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終於擦肩而過。高寒挽著來華躲到了路邊,讓路給挑水的村姑。他低下頭,然後臉朝上看看,試圖看清村姑的臉。不是的,她的臉很白很嫩,而村姑的臉很黑。
“看不出來,你真是個情種,什麼樣的女人你都要看上幾眼。”來華挖苦著高寒。高寒沒吱聲,他顧不上理會來華的嫉妒。
等挑水的村姑過去,高寒挽著來華的手,繼續向前。他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
就在這時,高寒和來華都聽到“撲通”的聲響。那是水桶落地的聲音,然後水流嘩嘩的。
高寒和來華站住,站住之後本能地回頭。
村姑沒有回頭,她站著沒動,就像一尊完美的塑像,這塑像,還是曾經相識。。高寒放棄的念頭在腦海裡迅速地發芽滋長。
高寒牽著來華的手,慢慢地折回頭去,他們從村姑的身邊側身擦過,在她的面前站立。
高寒和來華看著村姑,而村姑的眼睛看著地面。
是她,真的是她,頎長的頸項,蠻細的腰肢,烏黑的眸子。
不是她,頭髮太長,面板黝黑。她就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幹這種挑水的粗活。
同時,來華在村姑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驚訝得微張著嘴巴,緊緊地拽著高寒。
那是我的翻版,來華想。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短暫的沉默之後,村姑終於抬起了眼睛,而眼睛裡竟然溢滿了淚花。這淚花終於挑開了高寒心中的疑團,他甩掉來華的手,上前就緊緊地抓住村姑的肩膀。
“你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你看她是誰?”高喊問過村姑,又轉身問來華。
劉燕妮這才開始打量來華。打量之後想說話,但只是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有發出高寒希望聽到的聲音。
劉燕妮看到來華時同樣想著,這是我的翻版。
只有上帝知道,是她剽竊了她,還是她剽竊了她。
那淚花終於不願長久地隱藏在眼眶之中了,一滴一滴地流下,最後銜接著兩根長線。
“她是你姐姐,叫來華,你小的時候叫丹呢。我們奉了你爸媽的命,親自前來找你,跟我們走吧,這裡不適合你。”高寒說。
“我不會回去的,我要在這裡開始新的生活。”劉燕妮平靜地說。
來華走上前來,握住了妹妹的手,激動地說:“爸爸是省委書記,你回去之後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要想去美國,我可以幫你辦理護照。走吧。”
劉燕妮掙開來華的手,彎腰撿起地上的水桶。
“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我在這家娛樂公司做財務總監,平時的工作也不忙。挑水是我主動選擇的,我為了鍛鍊自己,磨練自己的意志。”
聽了劉燕妮的話,高寒和來華才感到些許的安慰。
“你要是不回去,我就鬧到你們老總那兒,讓他開除你。”來華意氣用事地說。
“隨你吧,只要你認為這樣做能讓我回去。”此時的劉燕妮已經收住了眼淚,把兩隻水桶掛在扁擔上,開始往回走,她是要繼續去挑水。
來華知道攔不住,索性就拉著高寒向工地上走去。倔強的姑娘要乾的事,沒有人能阻擋。
這是一家準備建設成娛樂場所的工地,房屋的框架已經建好,現在進行的是後期的裝修和塗料的粉刷。房屋前邊的空地上停放著一輛賓士600,周圍是成堆的裝修材料。來華在賓士車的一邊看到一個戴著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就走山前問道:“請問你們的頭頭是否在現場?”
“有事嗎?我就是。”六個字,乾淨利落。從他的回答可以揣度他的風格。
“我也不廢話,你們工地上的劉燕妮是我妹妹,她負氣離家,現在我們要帶她回去,請你開除她。”來華也開門見山地說。
“呵呵,在這個工地上,還沒有人敢和我這樣說話,你這是在命令我嗎?開除人是有先決條件的,她沒有犯錯誤,我怎麼能隨便開除我的職員呢?”
“那要是她主動辭職呢?”來華緊追不放地問道。
“她和我們簽有協議,不能隨便辭職,否則要交違約金。”
“說吧,無論多少錢,我們都承受得起。話說到這份上,我不妨告訴你,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知道呀,她目前是我公司的財務總監,另外,她同時供應我們工地上的生活用水,不過這可是她主動要求的。”
“她是省委書記的女兒。”看到老闆鐵嘴鋼牙,就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