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她突然感覺到,人世間充滿了愛,溫情大於冷漠。她向蔣麗莎發誓說,自己一定要悔過自新,重新做人。這就是蔣麗莎想要的效果,殺人於無形,才是至高的境界。
蔣麗莎把小李子送到家門口,再三叮囑小李子,要她好好在家休息幾天,然後就到農場來找她。小李子再次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和蔣麗莎揮手告別。
小李子進了家門,卻沒有發現白寶山的影子。她估摸著,他已經去上班了。白寶山再次回到市委大院,對於小李子來說未必是好事,她害怕,重新回到市委書記身邊的白寶山會遠離她,但小李子還是由衷地為他高興。
小李子猜的沒錯,白寶山去上班了,他重新回到了市委大院,回到了黃江河的身邊。
整個市委大院的人再次見到白寶山時,冷漠的眼光又再次充滿了溫情。不但眼光中充滿了溫暖,就連肢體言語也顯得彬彬有禮,見了白寶山不是點頭哈腰,就是臉上洋溢著久不消失的微笑。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帶著官銜,但他們不敢不對白寶山恭敬,因為他是委書記身邊的人,他有時隨便的一句話,就能這些官員中的一個打入地獄或捧上藍天。
那個後勤處長對待白寶山的態度,和前幾天白寶山離開市委大院時相比,更是天囊之別。當白寶山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桌前,後勤處長殷勤地和白寶山打了招呼,然後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了上好的茶葉,給白寶山起了一杯茶水,恭敬地端到了白寶山的面前。
“那天我心情不好,請你見諒。以後咱們還是同事,同事就是親哥們兒,有什麼事打聲招呼,我會盡力而為。”後勤處長說話時極其自然,他的臉一點也沒有紅。官場之人如果想在官場混得持久,就得練出一張厚厚的臉皮,水浸不透,火燒不爛。這還不夠,還要有變幻莫測的本領,遇到陰天臉皮溼,趕到晴天臉皮陽光燦爛。後勤處長這張臉,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按理說,他一個後勤處長,沒必要巴結一個只會手握方向盤的司機,但是,善於洞察官場風雲的後勤處長,知道市委書記司機身份的分量。一品大員,有時候也得巴結皇帝身邊的太監。小鞋擠腳,誰穿上誰不舒服。
白寶山只是深諳官場之道,但他的不要臉的水平還沒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對於這些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恭敬還不習慣。看著後勤處長的滿臉的笑,白寶山尷尬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思考很久,才從嘴裡蹦出了一句話:“謝謝你的茶。”
人們常說,失去的東西才能感到它的珍貴,有了這次的教訓,白寶山最能深刻領會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他珍惜失而復得的工作機會,一箇中午往黃江河的辦公室跑了兩回,每次都奔著一個主題,他想問問黃書記是否用車。
所有見到白寶山的人對他都很熱情,唯有黃江河例外。第一次進了黃江河的辦公室,新來的秘書擋駕了他,他告訴秘書說,他是黃書記的司機,並自報了家門,秘書不相信,進去問了黃江河,黃江河讓白寶山進去了。白寶山進去後不但沒有受到黃江河的熱情招呼,相反,他坐在椅子上,臉沒扭頭沒抬。白寶山在他的身後足足站了有五分鐘,看黃書記還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就問黃江河是否用車。
黃江河聽到白寶山的問話,再也不能無動於衷,就摘下老花眼鏡,以教訓的口氣說:“我要用車就會派人或打電話通知你,以後沒有我的指令請不要擅自來這裡,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語氣的冷漠超出了白寶山的想象,他一句話沒說,退著出了黃書記的辦公室。
白寶山回到後勤處,眼前總是出現黃江河和他說話時冷漠的表情。但他沒有責怪黃書記,除了他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資格,他又給黃江河的冷漠加了一個理由,那就是黃書記的心情不好或工作繁忙。
轉眼到了下班的時間,後勤處長來到白寶山的身邊,告訴他該送黃書記回家了。這下又提醒了白寶山,他站起來二話不說,直接又去了黃江河的辦公室。剛走到拐彎處,恰好就碰到了黃江河。
“黃書記,我來送你回家。”白寶山跟在黃江河的屁股後面,熱情地給黃江河打著招呼。
“我自己能回去,你也該下班了。順便告訴你一生,以後上下班都要騎腳踏車,要麼就搭車回去。總是開著公家的車,影響不好。”黃江河沒回頭,更沒有停住腳步,邊說話邊往前走。
白寶山止住了腳步。他的臉紅了,心跳加快。他雖然不是特別的靈性,但他還是從黃江河的口氣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冷漠。等黃江河開著車駛出了市委大院,他才開始邁著沉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