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鬥著嘴,不知不覺以至深夜。蔣麗莎入睡後,黃江河想象著春風楊柳般的冰瑩,不禁熱血沸騰,心中充滿了渴望,一直到凌晨一點才進入夢鄉。臨睡前,黃江河依然在吶吶自語道:該是我的揮之不去,不該是我的呼之不來。乾爸爸,乾媽媽,繞了一圈,冰瑩還是我的。優良的種子啊,我要給你尋一片溫柔的棲息地。
黃江河在辦公室等到九點多,始終不見冰瑩的身影。這姑娘,接到指令也不來上班,連個電話也不會,到底搞的什麼鬼。黃江河始終不願意稱冰瑩為女人。女人和姑娘聽起來都是女性,但本質卻截然不同,依照黃江河的理解,姑娘既是女子,尚未婚配,而女人則是已婚女子,當然是有丈夫的人。叫法不同,想象不同,滋味自然也不同。
他拿起電話,想撥打冰瑩的電話,剛撥了兩個數字,手機響起。他猛一驚喜,以為是冰瑩的來電,就放下座機拿起手機,翻開一看,許文藍的名字出現在螢幕上。
看到許文藍的名字,黃江河暫時把冰瑩拋到了腦後。女人的年齡不同,黃江河的感覺就不同,從各種年齡段能品味出不同的滋味。
冰瑩像是春天潺潺的小溪,溪水裡遊動著小蝦小魚,溪邊鶯飛草長,芳香四溢;而許文藍猶如一棵參天的美人樹,似乎從遠古走來,帶著古典的芳香,給人成熟的美感。
比較在黃江河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他摁下了接聽鍵但沒有說話。
許文藍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灌進了黃江河的耳朵,震動著他的耳膜。許文藍在電話裡向黃江河彙報了招生的情況。黃江河很少說話,他喜歡聽許文藍說話。但接下來許文藍卻吞吞吐吐起來。
“有什麼你只管說,在我面前還要客氣。”黃江河低聲地說。他的辦公室倒是沒人,但怕許文藍那邊有人。
得到了黃江河的鼓勵,許文藍才無所顧忌地說:“我想叫你和我一道去參加王勳和的葬禮。”
黃江河沉默了。這要求有點過分,他雖然渴望可許文藍一起出雙入對,但不願意和她在公開場合露面,畢竟,人言可畏。
再說了,王勳和只是個公安局的中層幹部,市委書記不便參加他的葬禮。
許文藍品味出了黃江河沉默的味道,就解釋說:“你不要誤會,我和他的老婆是同學,另外——”
許文藍打住了,黃江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打住,就呵呵地一笑,追問道:“另外什麼?說下去,我洗耳恭聽。”
“我想叫你和我一起過去,好樹立我的威信。”許文藍在終於吐出了心聲,他的聲音比黃江河還低,低迷的聲音中含有無盡的嬌羞。
黃江河聽了又笑,說:“你這個小鬼,花樣挺多,以後有什麼就明說,不要遮遮掩掩。我不是不去,市委這邊沒安排,王勳和的級別又低,我不方便過去。不過,既然你張了尊口,我就捨命陪君子——奧,不是,是陪佳人。我安排一下,馬上到單位門口接你。”
黃江河放下電話,又撥通了後勤處王任楓的電話,要他打發人買一隻花圈以市委的名義送到殯儀館。
王勳和死後,公安局的同行給市府寫了一份報告,編造了王勳和因公出差以身殉職的謊言,於是,王勳和的死就成了因公殉職。生的偉大,死的光榮,蓋棺定論也是對他在天之靈的最好的褒獎,也是對家屬的安慰。
給死人追加榮譽,為的只是活人。造假,也成了官僚的傑作。
中午十一點半,隆重的告別儀式在殯儀館舉行,四大班子的領導都參加了王勳和的告別儀式。
黃江河來的最晚,由於冰瑩沒有上班,他親自開著車帶著許文藍來到了殯儀館。當奧迪車緩緩地停下,上百號人都向這輛載著北原市一號領導的奧迪行了注目禮。奧迪頓時成了最高領導者的化身。
目光包圍了車子,黃江河和許文藍在無數尊敬的目光中慢慢地下了車,然後向人群走來。
沒有掌聲,殯儀館是死人升入天堂的地方,也是死者的家屬悲痛的地方,這裡不需要掌聲,只需要肅靜和沉默。
雖然沒有掌聲,但許文藍還是神采奕奕。今天,將會有好多人看見她和市委書記並排走在一起,這是她的榮耀。但許文藍需要的不僅僅是榮耀,黃江河將會是她在北原市的通行證。她對張幼林付出了,所以得到了教育局長的位置。她希望她對黃江河的付出能得到更大的更現實的回報,無論是金錢還是名譽。
就在黃江河接近人群時,他發現蔣麗莎也來了,站在市府人員的中間。黃江河看了蔣麗莎一眼,心裡沉甸甸,他並不擔心蔣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