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去哪兒?”晨星問
我拉著晨星來到煙囪底下,只見這煙囪的底部直徑足有七八米,越往上越細。煙囪的一側,釘著一個個供攀爬用的,鋼筋所做的,半圓形的環,層疊而上,像是一道通往雲空的天梯
“你是要”晨星好像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沒錯。”我笑著點點頭,“在下面等我,我爬上去看看。”
晨星抬頭仰望一眼,緊張的說,“好高啊,阿冷,連點防護都沒有,還是別上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別亂跑,就在這底下等我,好麼?”
晨星點點頭,我俯下身,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把外套脫下來,交到她手中。深吸一口氣,伸手抓住煙囪上和我胸口平齊的鋼筋圈,腳踩住下面第一級鋼筋圈鋼筋冰冷的觸感使我的心猛然一收,一種硌痛從腳底傳上來。我用腳使勁往下踏了踏,感覺這鋼筋圈釘的十分牢固,紋絲不動,也不打滑,不由心神一定,放沉呼吸,一級一級往上爬去
片刻,耳邊‘呼呼’風響,冷的我雞皮疙瘩一陣接著一陣。攀爬到三四層樓的高度時,我朝下面看去,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朝我襲來,我急忙閉住眼睛,用力握著鋼筋圈,渾身每一個毛孔都繃的緊緊的,心臟‘突突’地往上躥。調整了好一會兒,心緒終於平復,我睜開眼,再次朝下面看去。這磚窯廠面積太大了,在這個高度根本看不清全貌。抬頭望去,鋼筋圈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彷彿無窮無盡,我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晨星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被風吹的斷斷續續的,“阿冷不行就下來吧”
聽到晨星的聲音,我心神一定,朝下面喊道,“沒事,放心吧”
我一咬牙,再次往上爬去,又爬了差不多兩層樓的高度,風開始大了起來,吹的我襯衣鼓的像個球,彷彿有人在我身後,用一陣大一陣小的拉力將我往後拽。不時有風‘嗚’一下鑽進我褲管,腿肚子上的筋便猛的一抽我不敢停頓,因為一停頓,踩著鋼筋的腳掌就一前一後的搖顫,一個不慎可能就會踩滑掉下去
就這樣,我越爬越高,耳朵裡‘嗚嗚’的全是風響終於,我抓住了最後一級鋼筋圈,風似乎沒先前那麼大了,一隻鳥雀貼著我肩膀飛過這裡距離煙囪口還有兩三米的距離,只見煙囪口外圍黑乎乎的,口上被雷劈的參差不齊的磚清晰可見,粗大的避雷針像一根戳向雲天的釘子
夜幕緩緩垂落,天馬上就要黑了,等天一黑,就看不清下面的景象了。因此,我儘快調整了一下心緒,緩緩朝下面看去
當我的目光落到下面以後,我不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感覺有一股血流‘嗡’一下衝上腦門兒,底下的所有一切在我眼睛裡都在晃動,包括我所依附的這根菸囪柱它和地平面之間,竟然呈現一種奇怪的,往後傾斜的角度,一邊晃,一邊斜,感覺隨時都會傾倒。在一種重心往後的心理作用驅使下,我感覺腳下一滑,求生本能使我猛然把右胳膊伸進了鋼筋圈裡,隨著肘關節‘喀啦’一聲響,我雙腳全部踩脫了
就這樣,僅靠一根胳膊,我懸掛在煙囪上,隨著身體被風吹的晃來晃去,眼裡的一切也在晃來晃去‘嗚嗚’的風聲像鬼哭一樣在我耳邊呼嘯
第十一章 鬼梯
我右胳膊的肘部掛住煙囪最頂部的鋼筋圈,先前還小下來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忽然變得大了起來,吹得我的身體搖來晃去,隨著每一下搖晃,胳膊肘‘咯咯叭叭’作響,那種近乎骨肉撕離般的痛楚,刺激的我兩眼一陣陣發黑。這還不算,腳底那種虛無飄渺的感覺,使我產生一種強烈的恐懼,一邊大叫,腳一邊蹬來蹬去,卻什麼也蹬不到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被風吹的左一蕩,右一蕩,幅度越來越大,所有景象都在我眼裡晃動,煙囪柱距離我忽遠忽近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右胳膊正從鋼筋圈裡往外滑,心裡升起一個念頭,我要死了,要掉下去摔死了我想抬起左手抓住鋼筋圈,但左胳膊僵硬的就像一塊木頭,根本不聽我使喚。我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眼睛一閉,心說,晨星,來生再會了就在這個時候,我似乎聽到了晨星的聲音‘阿冷’,然後,我就像從夢魘中被喚醒一樣,忽然感覺自己的左胳膊好像聽使喚了。這時候,掛住鋼筋圈的右胳膊已經滑脫到了手腕,我五指猛然一張,‘啪’一下子抓住鋼筋圈,緊接著,左胳膊向上抬起,第一下沒抓住,第二下終於抓住了
在兩隻手的固定之下,我的身體搖擺的沒那麼劇烈了,腳往下一探,再一探,右腳終於鉤住了下方的鋼筋圈,左腳憑藉感覺猛然踏住,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