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退下?讓祖母知道,定要罰你。”
“是。”曦雨又向眾人行禮,退下去了。
曦雨不緊不慢地啜著茶水,心裡卻一片大震盪——怎麼可能!“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句詩,是她在夢中呢喃出來,今天,她又從安親王口中聽到;那位雲淡風輕的姜先生,站起答禮的聲音,分明和那晚施法的紅衣人聲音有八分相像;而捧香盒的小廝,右手背上明明白白有一個蜻蜓狀的傷痕。
今日龍眼忽然躁動不安,而府中唯一的異狀就是安親王進府了。藉著送茶去看個究竟,誰知這麼明顯的結果就毫無遮掩地出現在面前。術士的法力透過血統傳承,皇室並不是術力世家,安親王爺可以排除出去;姜先生在京都貴族間頗有聲名,醫術卓絕,出身清白,從先皇在位時就服侍安親王湯藥;捧香盒的小廝身量尚小,形容稚嫩,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功力來支援法術的需要。
事已至此,一片撲朔迷離。
這天晚上,曦雨的睡夢又被人侵入。
她意識到有人進入自己的夢裡時,已是遲了。
腳下是溫潤平滑的青金石方磚,身側的仙鶴爐燃起嫋嫋御香,這一方殿閣不似乾陽殿那麼冰冷威嚴,倒顯得雅緻而舒適。
四下無人。
腳踏在青金石方磚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長長的月白紗裙落在地上,□的纖小腳趾試探地從白紗間探出,向前小小邁了一步。
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冰冷,反而觸感溫潤。
她身上是睡覺時的裝束,肩膀和手臂未有寸縷,抹胸式的長紗裙逶迤垂地。寬大的紫檀書桌上散亂著筆墨紙硯,幾架書籍的冷墨香氣混入龍涎香中,這種氣味彷彿可以攝人心魄。
最初的慌亂過後,曦雨安寧下來,長裙迤邐,遊蕩至書架後,濃重的書香讓她安心。書脊被人細心地包起,寫上了名稱:《影談》、《四海志》、《史料稽考》 都是些傳世孤本,無價之寶。
幾架子孤本自成了一個天地,將她圍在當中,她放任自己徜徉在這裡,任由這不真實的感覺和香味侵襲。
書架對面的錦榻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卿先將自己的衣飾打理整齊,再來回話。”
對面空無一人的錦榻上,此刻已出現了盤膝而坐的人形。原本帶著一絲飄渺不實之感的殿閣立刻沉靜莊重起來,那個人影盤膝坐在榻上,脊背挺得筆直,玄黑色的斜襟袍子嚴束,下襬從他膝上搭下來,上面繡的一幅雲龍隱現靜靜垂落。
皇帝陛下雙手微微交握,雙目微闔,氣定神閒。
曦雨躲在書架後,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