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才用自己的衣衫將她裹住,揚聲喚人服侍。
用過膳,他陪她玩葉子戲(古代的一種紙牌)。
“哎呀不行,我出錯了。”曦雨第N次悔牌。
他安然端坐,縱容她耍賴,然後在她輸掉之後把她抱在身上,低頭親暱地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惹得她驚訝地看他,帶著一絲難為情又甜蜜的修窘和惱怒:“猥瑣男!儘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怪不得呢,我覺得這裡的擺設很眼熟”
他揚揚眉,懲罰地箍緊她的腰:他不想再對她說謊話,自從那次入夢之後,他無法再在這裡心如止水。無數次地幻想過抱著她在這張龍榻上覆雨翻雲,醒來之後熱涔涔的汗已浸溼了身下的絲綢。
曦雨喊疼,他緩緩放鬆了力道,低聲指點她玩葉子戲的小訣竅,聽得曦雨眉開眼笑,頻頻點頭,用十分崇拜的眼神望他。
他絲毫不帶□地親吻她,那顆如金剛石一樣冷硬的心上有無數的小裂縫,每一條都被她填得滿滿。
他拿著一卷書籍,聽到她在懷裡唧唧呱呱地聒噪,咕咕噥噥地抱怨,警告地瞥過去一眼,立刻靜音。
待他將所有事務都處理完畢,月兒已經高高地掛上了枝頭。皇帝陛下放下手中的硃筆,立刻有不識字的新進小宦官上前來,把奏報整理好。
宮中的規矩,為皇帝陛下整理奏摺的內侍必須是這年剛淨身進宮的宦官,每年換一個。
雍德帝站起身,陳堰已捧著一個托盤在旁邊躬身等了。
陳堰是他最信任的貼身內侍,他的心腹,皇帝陛下是一個多疑而殘酷的人,能讓他信任的並不多。陳堰從他是太子時開始到東宮服侍,然而在皇帝陛下登基的那一年,才真正得到了雍德帝的信任。
那時,皇帝陛下以沖齡登位,主弱臣疑,主少臣欺。先帝並未設顧命大臣,皇族們有名咒的鉗制,再加上人丁稀少,彼此間感情深厚,不得不緊緊抱成團,拱衛皇權。諸多貴族世家,包括申貴太妃的孃家申氏,藉著這大好時機混戰成一團,都想謀取更大的利益。他唯有蟄伏,隱藏起所有的鋒利爪牙,等待成年那天的到來。即使到了那一天,要肅清朝野、整頓綱紀,也是一場漫長而艱苦的鬥爭。在這樣的時刻,皇帝陛下誰也不敢相信,但他也確實需要心腹,需要可以信任的人,需要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勢力。
錦衣衛只忠於皇權,而不是忠於他。
半塊虎符在他手中,然而他調動不了軍隊,包括拱衛京師的神策軍、守衛皇宮的禁軍和看守宮門的期門衛。
他經過長久的考慮,終於下定了決心。
十四歲的雍德帝命陳堰擔起整理奏報之責。
陳堰毫不猶豫地跪伏:“不敢欺瞞官家,奴才識字。”
皇帝滿意了,陳堰入宮這麼多年來,從未在人前人後顯露過自己識字的本領。若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連他也不會知道。他需要這樣的人:嘴夠嚴、眼光夠毒、城府夠深,同時對他忠心耿耿。
看著主子起身往西暖閣走,陳堰捧著托盤不聲不響地跟上。
雍德帝隨手取過托盤上的小玉瓶,揮揮袖子,陳堰會意地停在了門外。
西暖閣內暖意融融,總管紫宸宮的尚宮女官迎上來福身,又轉身在前引路,悄聲稟告:“殿下在躺椅上睡熟了,奴婢不敢挪動,只給殿下搭了毯子。”
皇帝陛下點點頭,轉過巧奪天空的鏤空板壁,仙鶴形狀立燈旁邊的躺椅上,曦雨睡得正甜,鬢髮散亂,一手合著一本書放在胸口,一手反著放在頭下面。
雍德帝上前,輕輕抬起她上身,正要把她抱到床上面去睡,人卻驚醒了,迷迷糊糊地眯著眼睛,含糊地問:“什麼時候了?”
“戌時(晚上七到九點)。”皇帝斜坐在躺椅邊上,把她抱在懷裡,解開她的衣帶,給她腰間的齒痕上藥:“上好藥抱你去床上睡。手枕麻了沒有?”
“嗯還好。”曦雨睡眼朦朧地甩了甩手臂。
外面陳堰忽然出現在門口,躬身:“官家,有大臣遞牌子。”
那定是有重大著急的事了,雍德帝臉色不變,溫聲:“朕去瞧瞧,叫她們服侍你安寢。”
曦雨徹底清醒過來:“睡了一會子,現在倒不瞌睡了。我想去外頭散散,殿裡燒著地龍,怪悶得慌。”
“陳堰,跟著殿下。”皇帝直接吩咐,為她整理好衣裳,再囑咐曦雨多穿件斗篷,便又起駕去召見遞牌子的大臣了。
總管尚宮從宮女手中接過玄黑繡龍,裡子是火狐皮毛的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