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來伺候的婢女水心就有氣,拿起雞毛撣子沒頭沒臉地便抽向水心。
“三小姐,饒命,求三小姐饒過奴婢。”水心雙手抱頭尖叫,痛哭躲閃著。只是她的痛哭求饒未求得百里露手下留情,反而抽打得越來越厲害,不多時,水心便被打得滿身是傷,就連臉上也未倖免,條條青痕,血跡滲出。
“露兒,好了,你打也打了,脾氣也發了,氣消了吧?”二夫人漠然看著百里露將水心一頓痛打,直至女兒發洩完才說話。
百里露看著蜷縮在桌腳下輕泣的水心,狠狠踢了一腳,怒叫:滾出去!”
水心如獲大赦,跌跌撞撞地哭著跑出去。
二夫人嘆了一口氣道:露兒這是何苦,跟自己生什麼氣?”
百里露猛地轉頭,瞪著紀芷芸,恨恨地道:你為什麼只是個妾?為什麼不是正妻?就因為你是妾,所以我只能是庶女,就算是堂堂的小姐,卻仍是個庶女!若你是正妻,誰會在乎我琴彈得好不好?若你是正妻,我便是嫡女,何必要去討好別人看旁人臉色?我只需要跟大姐二姐那樣等著旁人來討好!”
紀芷芸踉蹌一下倚到牆柱上,蒼白著臉色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一心為一雙兒女打算,到頭來卻被自個女兒嫌棄身份低賤。“露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百里露一臉的不耐和彆扭,氣乎乎地將頭扭向別處。
“露兒!”紀芷芸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可以怨孃親不能給你嫡女的身份,可是,你卻不能不為自己打算,你以為大夫人會真心為你擇婿嗎?你若不自己物色,就失了一次機會!”
百里露忽然回過頭來,惡狠狠地道:今日之事全怪百里霜那賤人!我咽不下這口氣,你要幫我!”
紀芷芸對女兒的目光竟生了幾分畏懼,“露兒,你要做什麼?”
“我要毀了那賤人!我要毀了她!”百里露一臉猙獰的叫囂著!
紀芷芸忽然明白她的意思,鬆了口氣道:我早有此打算,很快會如你願的,只是此事尚需好好計劃一下”
百里露粗暴打斷她的話:我不要計劃,我就要現在毀了她!”
“露兒想怎樣?”
“你那個紀習笙的侄子不是風流好色嗎?對付一個百里霜沒問題吧?”雖是問話,但語氣卻是毋庸置疑。
“露兒,今日是芝蘭會,你最好收斂一點,你二哥剛出了事,若你再鬧出大事來,你讓娘怎麼活?”
百里露不耐煩地道:你給不了我好的出身,連這點事都做不到麼!鬧出大事也是百里霜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娘是不是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受氣?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得在前院,就是最好的時機,大不了事後被父親責罰一頓”
紀芷芸心裡有些難過,也有些愧疚,輕嘆一聲,咬牙道:好,我去找你表哥紀習笙。”
百里露哼了一聲道:若他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以後就不要再借著百里家名義招搖!”
“露兒!他好歹是你表哥!”紀芷芸厲聲喝道:你想毀了霜兒那賤人,我幫你就是,你若再對為娘無禮,我便不再管你了!我倒要瞧瞧你那嫡母會不會將你視如己出!”
百里露哼了一聲道:知道了,娘你快去吧!”
姜冬竹瞧著百里露氣急敗壞地離開,甚是好心情的讓冰雁為她沏了壺茶,回到涼亭喝茶。只喝了半杯,便瞧見大夫人伴著百里冰,後面跟著百里雨進了芝蘭會的院子。適才還人聲鼎沸的院子瞬間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百里冰身上。
此時的百里冰一襲粉白曳地純色錦裙,腰間一條同色長長腰帶系一個蝴蝶結,帶子兩端自然垂下,隨著走動飄向兩側,肩上披著白色輕紗披肩,髮間簡單插著兩三支首飾。姜冬竹驚訝眯眼,那支髮簪,不正是她送給百里雪的無名竹簪子麼?怎地插到了百里冰的頭上?
百里冰緩緩走著,衣袂隨風而動,粉白嬌嫩雅緻,炫麗卻不妖,甚是吸引目光,妝容精緻完美,既算是像姜冬竹這樣故意瞪大了眼睛想挑出一絲瑕疵也是徒勞的。因此,她的出場絕對是風華絕代、豔壓群芳,出盡了風頭的,只看整個院子裡的公子哥個個伸長脖子瞪大眼睛、口水都快流出來的呆樣和滿場女子或驚豔或嫉妒的模樣便知。
正在此時,聞人澈飄然立在她身旁,冷聲道:一具皮囊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對於這個總是如鬼魅般出沒的少主,姜冬竹不敢有半句牢騷,只是輕拍受到驚嚇的胸口,嘟嚕著:再這樣被嚇下去,好不容易適應的魂魄會不會被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