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垂宇大腦嗡地一聲,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顧書記?”
“顧書記,您怎麼了?”代表們慌忙上前。
顧垂宇只覺所有的聲音都從天邊傳來,聽得最清楚的居然是自己心臟的跳動。
撲通。撲通。
“顧書記?您沒事吧?”盤秘書上前,見他呆滯的表情,慌忙搖了搖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顧垂宇呆了半晌,拒絕相信這荒謬的事,他撐著身子站起來,“這條訊息有誤,快點再去跟他們交涉確認,最好把那邊的情況鉅細無遺地調查過來,同時聯絡人員跟他們官方交涉。”
“是,我明白了。”
顧垂宇也顧不上站在一旁的代表們,迅速回了辦公室,手下略微顫抖地撥出了一個電話,“二哥,快點”
打完電話,顧垂宇呆坐在皮椅上,覺得時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緩慢,似乎秒針走一格都要耗費漫長的等待,他什麼事也做不了,偌大的辦公室聽得見自己粗重的呼吸。
絕對不可能這麼戲劇化!商淨身手敏捷,人又機靈,不可能就這麼死掉的。當務之急,是從那些叛黨中救下人質。那裡頭一定有她。老天保佑,她千萬要乖乖地等待救援,千萬不要強出頭老天,他快瘋了!
顧垂宇捂住胸膛,心臟就像被人一把握住,再一用力就會血肉模糊。他曾經以為自己看透生死,即便是親人去世,固然悲痛,也可以承受,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接受商淨會死的情形,他無法接受,再看不到她的笑臉!
手機響了,顧垂宇以最快速度接起,“喂?”
“喂,你聽說了嗎?D國又□了。”對方竟是裴寧。
“我知道,”他的心又猛地一紮,“我現在沒空聽你”
“操,你知不知道方舟在那兒?”
“他去那兒做什麼?”
“他報了維和的醫療隊,現在聯絡不上,他家裡都快急瘋了,他當外交副部長的叔叔已經正式提出交涉了,你那邊有什麼訊息嗎?”
“沒有,我叫了展宇過來,應該能找到方舟。”
“你叫顧二哥過去幹什麼?”他明明不知道方舟在啊。
“商淨也在。”該死,胸口好痛。
“什麼?”
“不多說了。我一有訊息就通知你。”
現役特種兵的顧家老二顧展宇採取了非正常方式,帶著小隊以最快的時間進入了D國境內,他在進去之前給顧垂宇打了個電話,簡要說明了情況。
顧垂宇說道:“方舟你認識,商淨的照片我發你手機上了,二哥,你千萬要找到他們。我不會再打電話,我等你的電話。”
“行了,我會在最短時間給你回話。”
接下來就是似乎沒有盡頭的等待,期間惟一算是好訊息的就是死者的姓名確定下來了,不是商淨,而是一名女翻譯。其他人暫且被押作人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顧垂宇恨不得也能飛到過去,但他現在只能安排好一切後續準備,在煎熬中等待著手機響起。
他強迫自己入睡,但在作了兩個噩夢後宣告失敗,坐在陽臺抽著煙等待天亮,手機就沒離開過自己三米遠的地方。
怎麼會這麼難熬?如果她真有什麼不測,他又會怎樣?他竟然不敢細想。
五十七個小時後,顧垂宇終於接到了令他差點心臟衰竭的電話,“兩人都救到了,商淨意外中了一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現在乘飛機回Z城,大概一個小時,你去市醫院做好準備,把直升機降落的位置騰出來,讓醫生待命。”
根本就不用顧展宇交待,顧垂宇已經屏著氣息行動了。她中彈了?老天,什麼叫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的淨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淨淨
以最快的速度打通好一切關節,顧垂宇與醫院待命的醫生護士站在草坪旁等著直升機的降落,十幾分鍾後,顧家的飛機自夜幕帶著巨大的呼嘯聲降落在草坪上,機艙開啟,護士們急忙推著移動病床上前,一名渾身沾滿泥土與血的高大迷彩服男子橫抱著昏迷過去的女子快步走下直升機,顧垂宇顧不得與二哥打招呼,全部的心神都在那個被輕柔放置在病床上的蒼白小臉上,“商淨。”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一邊與護士一齊往手術室移動一邊低低地呼喚,“商淨,你聽得到嗎?商淨。”
為什麼她原本紅潤的臉蒼白如紙?為什麼她原本溫暖的手心冰冷如雪?顧垂宇心疼得無以復加,恨不得自己來替她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