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的秘書一定也感激他!
那兩片小小的眼角膜像威力巨大的微型炸彈,撼動了他和這個女人維繫了五年卻一直不明晰的關係。
“他現在是不是也同樣活在黑暗中?”常綿沙啞著聲音問道,心裡儘管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僥倖地希望李謹炎能給她一個否定的回答。
李謹炎早已哽咽不能言語,他仰頭望向窗外的太陽,多麼希望陽光能再強烈一些,好讓他眼眶裡打轉的淚液蒸發了。
“冰塊,接吻狂一直想跟你接吻三分鐘其實並不是出於猥瑣的心理,他是未來世界的穿越實驗人,只有和現代的異性接吻三分鐘才能夠一齊回到他的時代,否則等期限一到,他就會被召回並且變性成為女人,去造福他那個男女比例懸殊的時代。”李謹炎一口氣說完這些憋了許久的話,他承認自己真的輸了,輸給了翡冊。
當他的秘書急需眼角膜移植時,他只想到即使她看不見了,他也會全心地照顧她一生一世,只因為他的秘書說過“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愛人”,而翡冊卻第一時間想到犧牲自己來換取她一生的光明,他竟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常綿完全愣住了,沉浸在黑暗世界裡,她無法想象此刻李謹炎臉上是認真還是玩笑。
翡冊三分鐘的秘密聽起來太荒謬了,什麼變性、什麼造福、什麼男女比例懸殊,這三言兩語聽起來毫無說服力,可她又禁不住回想過往——
“跟他接吻,你會失去一切的!”李謹炎當時對她的警告並不是信口慈黃。
“我們接吻三分鐘以後,也許你想要和我討論的問題已經失去意義了。”翡冊當時說的話似乎也與李謹炎現在告訴她的實情相吻合。
可是,這個過去恨不得將她佔為己有的男人為何要告訴她這些?是因為翡冊把自己的雙眼給了她麼?
這個舊上司也覺得她應該感激翡冊的無私麼?他也覺得她應該對翡冊的犧牲有所表示麼?
常綿靜臥在床,她知道她的舊上司就在她身邊,可他隱藏在話中的話令她無力。
“如果”李謹炎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聲音低沉地說道:“如果你想去找他就去吧,不過我希望你拆了紗布以後再去。”
常綿身體一怔,許久才機械地擠出一個字——“好。”
“好。”他也無意識地應和著,心裡某個角落彷彿在無聲地淌血。
一個星期後
常綿的眼睛狀況良好,拆了紗布之後,視力竟恢復如初,也許是她眼中還殘留著黑暗晶體的緣故,她只要稍微凝神,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極其微小的東西。
“我聯絡了翡冊助理,他離開倫敦後一直呆在非羽集團,呆在他的辦公室裡,很少進食。”說完,李謹炎恨不得掌摑自己幾巴掌,他究竟在幹什麼?他這麼說只會讓他的秘書更心疼接吻狂。
常綿點頭應了一聲,沒有看他,她也感覺到他這幾天的落寞,更怯於詳讀他臉上的表情。
“我應該到他的身邊去,是吧?”從倫敦出發前,常綿淡漠地問她的舊上司,貌似陳述的語氣卻閃爍著不易被察覺的期待。
李謹炎沒有回答,默默地啟動私人飛機。
“我應該進去和他接吻,然後一起去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對吧?”到了非羽集團,她又忍不住問她的舊上司,她其實並不需要他的回答,只要他拉住她的手就夠了,可同時又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著她走進翡冊的辦公室。
這個金髮男人第一次見面就引發她想笑的衝動,他那些極致誇張的言辭,還有他那套細膩到骨子裡的紳士原則,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他那麼義不容辭義、無反顧地給了她一雙眼,這是何等深刻的愛才能做出的舉動呢!
現在只不過讓她吻他三分鐘,只不過讓她跟著這個愛她勝過愛自己的男人去到他的時代,並不是什麼難題吧?
常綿猶豫地抬起腳,踏進翡冊的辦公室之前,又回頭看了李謹炎一眼,張口欲言。
李謹炎面色蒼白,無聲地推她進去,長臂一撈,把門帶上了。
快走吧!
快吻吧!
不要再折磨他的神經了!
李謹炎靠在門外,剋制著以頭撞牆的衝動,緊緊閉上眼睛等待那個殘酷的結果。
常綿失落地看了一眼身後合緊的門,這是她的舊上司第二次將她推給同一個男人,可這一次,也是她心甘情願來找翡冊的。
進屋的時候,清脆的關門聲驚動了室內的人。
“誰來了?”翡冊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