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種退步。
這段時間我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看見什麼東西都拿魯班尺去量一量,看看是否符合要求。以至於現在有點啟人憂天了,目測汽車的門和窗戶寬度不對頭,又不好意思拿出魯班尺來量,一路上都在心驚膽戰,怕會出事故。
還好,我平安到達廣州了,時間是下午五點多。走出火車站,感覺一切都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熟悉的是城市的繁華喧囂,人頭湧動;陌生的是來往的人,沒有一個認識,每天走過的人都不一樣,誰都不在乎旁邊走過的是誰。
我沒有急著聯絡朋友,拉著旅行箱出了車站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我還沒有想好該做什麼,該在哪裡落腳。說起來我現在也是個“專業人士”了,應該做些與自己“專業”有關的事,再去工廠當操作工不是個辦法。
正走著,頭頂上響過一陣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只見一隻八哥低空飛過,落在前面一棵道旁樹的小枝上,那小枝不足以承受它的重量,上下起伏似處於狂風中,而它卻穩穩當當,隨著樹枝起伏,像一個絕頂高手在表演輕功。
八哥我見得多了,小時候還養過好幾次,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神和惹人喜愛的八哥。它全身黑羽,僅有雙翅和尾部露出一點白羽,黑的黑得透亮,白的白得發光,頭頂和兩頰的羽毛黑中又帶點綠色金屬光澤,絲綢般的質感,全身似抹了油似的油光閃亮。
我一看就喜歡上了這隻八哥,它也歪著頭,用極有靈性的眼睛望著我,白玉般的小嘴,金黃色的爪子,額前豎立著一族短羽,非常惹人喜愛。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徒兒啊,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第二章 前世的師父
我從來沒有拜過什麼師父,所以聽到後面的聲音並沒有回頭,肯定不是在叫我。
身後的聲音緊接著又響起:“啊,我忘了,你修為不夠,轉世投胎之後已經忘了前生之事,不認得我了。”
這話說得古怪,莫非是在拍電影?我忍不住轉身往後看,只見一個老道站在離我不足三米遠的地方,旁邊並沒有別人。他五六十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舊道袍,揹著一個同樣髒的灰布包,頭髮挽在頭頂隨便扎著,骯髒又凌亂,估計很長時間沒有洗頭了。刀削臉尖下巴,八字眉小眼睛,一臉皺紋形成有些滑稽和姦詐的表情,下巴還有一叢半白的山羊鬍子。
此人如果不是瘋子就是騙子,我沒理會他,轉身就走。老道叫道:“等等,你已經耽誤了二十多年,還不迷途知返耶!”
我心裡經常覺得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所以聽到他的話腳步不由自主停了下來,老道緊接著說:“不過沒有關係,既然讓我找到了,三年之內必定讓你記起前生之事,獲得前世的修為,現在開始修煉還來得及。”
真是搞笑,我回頭說:“你認錯人了。”
“絕對沒錯,就是你!”老道向前兩步,一股異味隨之鑽進我鼻孔,我敢肯定他有一個月以上沒有洗澡了。
“你找別人去吧。”我很委婉地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他是騙子了。
老道像是一眼就看穿著了我的想法,笑道:“你是把我當成騙子了吧?這個不難,我可以立即證明給你看。”
我沒有心情再理他,抬頭再看樹上的八哥時,卻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什麼時候飛走了。多可愛的八哥啊,我心裡微有些失落感。
老道說:“你惱恨我打岔,被那隻鳥跑了麼?這有何難,待我招來你看看。”
我聽他說能把鳥召來,又忍不住停步回頭,只見老道右手掐成劍訣在嘴邊唸唸有詞,再向天一指,喝道:“呼天天應,喚地地靈,爪羽鱗蟲,悉聽吾令,勿那八哥,還不速來!”
老道後方五六十米外的一棵道旁樹上,一溜黑影衝開樹葉,撲打著雙翅向這邊飛來,張開的翅膀下可見兩團潔白,絕對是一隻八哥。
那隻八哥落在老道舉起的手掌上,好奇地東張西望,並不飛走。玉嘴金爪,墨羽雪斑,這麼漂亮機靈又神氣的八哥幾乎不可能找到第二隻,正是之前我見到的那一隻。
街邊走過的人不少,見到老道伸手就招來一隻這麼精神的八哥,都嘖嘖稱奇,圍了過來,有人高聲道:“賣給我吧,我出一千!”
另一人道:“一千能買到這樣的極品八哥?我出三千!”
老道毫不理會旁邊的人,笑呵呵問我:“如何?”
我也笑了:“沒什麼稀奇,這隻鳥是你養的。”
老道問:“要怎樣你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