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對偵探小說非常狂熱,是個標準的偵探小說迷。
“看偵探小說有什麼不好?喔,鈴子,貓的葬禮舉行過了沒?”
鈴子不作聲,只默默地彈琴。
“如果還沒,就得快些;貓的屍體放久了,就會變成妖怪的。”
“三郎哥哥最壞,我才不怕呢!阿玉的葬禮早上已經舉行過了。”
“大喜的日子幹嘛說這些?三郎,給我小心點,少胡說八道。”
系子刀自蹙著眉頭嘮叨個沒完。
“三郎,大哥在書房嗎?”
“沒有,可能在偏院吧!”
“秋子,你若見到賢藏,要他快些準備,新娘就要到了。”
秋子走出飯廳,打算到偏院,剛彎腰穿好庭院用的木屐時,見到丈夫良介仍穿著家居服,從二房那兒慢慢走了過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再不換衣服就來不及了。”
“新娘八點才進門,沒什麼好慌的,倒是你要去哪兒?”
“到偏院找大哥。”
賢藏果真站在偏院側廊,茫然望著天空,一見到秋子,便問道:
“天氣好像要變了啊!這是給我的?”
賢藏將紙條拿到電燈下展讀。
“秋子,這是誰送來的?”
秋子正把裝飾神龕的鮮花重新插妥,感覺到賢藏的語氣不尋常,一回頭,只見賢藏嗔目怒視地瞪著她。
“這是阿直婆婆從一個像流浪漢的人那兒轉來的,叫我交給你。有什麼不對勁嗎?”
賢藏瞪視了秋子好一會兒,才將臉轉過去,再望了紙條一眼,登時將紙條撕成粉碎,看了看四周,好像要找個地方把它丟掉,卻發現無處可扔,只好將碎紙片放進衣袖內。
“大哥,嬸嬸要你趕快準備。”
“喔,好,待會麻煩你將遺雨窗關上。”
賢藏說完便快步離開偏院。
這是七點左右的事,大約過了一小時,新娘由媒人夫婦陪同前來,婚禮正式展開。
剛才說過,參加婚禮的只有系子刀自、三郎和鈴子兄妹、良介夫妻、川村的叔公伊兵衛(七十幾歲的老人),以及新娘那邊的叔叔久保銀造等這些人。另外還有一位是村長,當然也只是名義上的媒人。
一切儀式完成後,那張黑底給金飾圖案的古琴被搬出來,鈴子在其他方面也許比同年齡的人略顯遲鈍,但在彈琴方面,她可稱為天才。精緻的琴和彈琴的人,在這場婚禮上真是相得益彰。
琴與曲的典故
在結婚儀式上彈琴終究是少見之事,而鈴子所彈奏的曲目更是一般人連聽都沒聽過,因此,新娘克子覺得很不可思議,系子刀自便說出琴與曲的典故。
“一柳家前幾代有一位擅長彈琴的女主人。有一次,一位諸候的女兒要到西下這個地方去,投宿於本陣,當時,那位女主人彈奏自己作詞作曲的‘鴛鴦歌’替她助興,諸侯的女兒非常高興,後來派人送來一張命名為‘鴛鴦’的琴。從此以後,一柳家繼承家業的人結婚時,新娘必須在席上彈琴,剛才鈴子彈的就是那首鴛鴦歌,琴當然就是‘鴛鴦’琴。”
聽完這條家規的由來,克子沉默了一會,說道:
“那麼,剛才應該由我彈琴才對。”
“不錯,由於不知道你是否會彈琴,因此,在不為難你的情形下,才請鈴子代彈。”
這時,銀造開口了:
“如果親家母事先說明,克於是能親自彈琴的。”
“啊,嫂嫂也會彈琴?”
鈴子興奮地說。
“小姐,以後你嫂嫂就可以陪你一塊彈琴了,她的程度可以當琴師的呢!”
銀造和藹地說。
系子刀目和良介彼此意味深長地互望了一眼。
這時,賢藏說:
“那麼,這張琴就交給克子吧!”
系子刀自沒有馬上接腔,現場一片寂靜,幸好村長出來打圓場。
“如果新娘有那麼好的才藝,是應該請她彈奏的,隱居老夫人,待會在偏院不是還有另一場酒宴嗎?不妨請她彈奏吧!”
“好,就這麼決定,‘鴛鴦歌’鈴子已經彈奏過了,接下來彈什麼曲子都好,只要是你擅長、又有喜氣的畢竟婚禮之夜由新娘彈琴是我們的家規。”
克子後來會再彈琴,就是因為有這段插曲。
婚禮在九點過後順利結束,緊接著在後院和廚房的另一場盛宴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