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我,再問師妹們,每個人都教他一遍,他自己一個人死命的練,反覆劈石頭,虎頭裂開了全是血,第二天用布包一包再和其他人一起練後來他劍法反而是最紮實的一個。師兄忌憚他,所以先對他下了手”
平舟其實一直是那樣寂寞的。
因為冷靜,因為什麼事情都想得通透明白,所以分外寂寞。
在帝都也好,在天城也好。
無論是何時何處,他與人都保持著淡漠的君子之交。
飛天從來沒有看到他失態。
只有一次。
看到他焦急,力道象是不受控制。
看到他流淚。
飛天覺得有些心酸。
平舟攬著他。
“對不起,平舟對不起。我沒有,一樣的心可以給你。”
終於說出來了。
每天每天悶著不說的話。
自我唾棄的理由。
總是發呆出神,總是逃避去想的事情。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不要緊。”平舟抱著他,下巴靠在他的頭頂:“不要緊,飛飛,不要緊”
“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快樂,我一樣會覺得快樂。”
“可是,對不起對不起。”飛天覺得鼻子發酸。自己越來越情緒化也越來越軟弱了。
也許是一直在生病的關係,人軟弱了許多。
“不要緊,真的不要緊。”
在窗下,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琉璃盞的光亮,把他的影子映在一面的牆上。
溫柔的一個影子。
睜開眼睛的時候十分迷惘。飛天看著青色的帳頂,一時間想不起此生何生,此處何處。
天象是矇矇亮,屋裡的光線也不強。
飛天試著動了一下,一向都容易疲倦,早上尤是。
但是今天好象特別的倦怠,胸腹間薄薄的有些凹陷,腰軟得直不起來。
飛天側頭看的時候,才發覺今天這種極不正常的怪異感來自何處。
平舟不在身邊。
這些天總是相伴入眠,形影不離的平舟,已經起了身。寬大的床榻上只有他一個。
習慣真是最可怕的東西。
屈辱可以習慣,傷痛可以習慣。
溫柔的陪伴,不知不覺就已經上癮了麼?
是不是寂寞了太久,所以對溫柔分外沒有抵抗之力?
撐著身體坐起來,這樣簡單的動作也令他氣喘吁吁。
身體雖然一直不是太好,但是象今天這樣虛弱還是頭一次。
眼前金星亂舞,飛天靠在床頭,虛弱的閉起眼。
平舟一直在安慰他,可是沒道理傷病久久不愈。
身體軟得象一個破了口的氣球,乾乾扁扁,一點氣力都沒有。
好象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個深處,失去了什麼。
象是在身體的深處挖去了一大塊很重要的東西一樣,茫然若失,又奄奄無力。
頭髮有些微的水氣。
沐浴過後的淡淡的清新味道。
飛天不記得自己有沐浴過。
實際上,昨天的記憶茫亂而短暫。
昨天
關於昨天的記憶很迷惘。一早的時候與平時一樣,到了午後的時候突然渾身無力,平舟有些慌亂,給他喝了湯藥,後來慕原來了再後來的事情,全無印象。
似乎是昏睡過去了。
伸手攥著床柱想起身,才剛剛挪動一些,就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完全不由自主象是一塊石頭般沈重,撞在床頭,帳鈎晃了幾下,撞在床柱上,輕輕的響聲,一下,再一下。
“飛天。”平舟急急的衝了進來:“你別亂動。”
被他抱住,小心翼翼的放下,臥在枕頭上。
飛天睜著一雙眼睛看他。
平舟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青印。飛天看著他掖好被角,手摸到額頭來試溫度,慢慢的說:“我快死了麼?”
平舟立刻說:“胡說什麼。你只是一時氣血虧虛,調養幾天就會好的。”
飛天苦笑:“到現在你還要騙我。從兩百年前我第一次變成龍身之後,龍脈慢慢由淺而深,功力也日漸深厚。可是這些天來,卻越來越是淺淡,現在”他慢慢從被底下伸出手臂來。有些蒼白細瘦的手臂上毫無瑕疵:“根本是全部消失了。族長他們曾經說過龍將死時,龍脈全褪你們,一直瞞我,我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