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牽起他抱著書的大手,他的手是冰涼的。我搓著他的手為他多些溫暖,但是他只是低頭有些漠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看書。那書我見過,是大伯床前書櫃裡的書。
抬頭看著他我動了動嘴唇,但是想了想我又把將要脫口的話收了回去。望著對面低頭走過來的嬸嬸,我又連忙走過去抱住她的手臂。嬸嬸低頭笑著看我,但是她只是笑了笑並沒說什麼。我看著她,但是嬸嬸只是就這樣從我身邊不急不緩地走過。她沒有像我以為的那樣找小禎哥哥,而是順著迴廊徑直去往後院,後院也就曾經大伯在的那個地方。
那個院子還是那樣並不有多少溫暖。裡面的東西也少了許多,除了櫃子裡的書,大伯的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我曾問過爹爹,爹只是看著我搖搖頭:“離兒長大了就知道了。”雖然我還沒有長大,但現在,大概我就明白了,他們是怕睹物思人,觸景傷情吧,試問,大伯待我如己出,我又怎會不解其意呢!
轉過身,小禎哥哥已經在我不覺之時轉身離去了。如此失落的場景令我心中滿是酸澀。一個人踩著偶爾飄過的“沙沙”響的葉子順著迴廊走去花廳。
花廳裡只有母親低著頭繡著花。我走到母親跟前看著她問道:“娘,您在繡什麼?能否讓我瞧瞧?”娘抬起頭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但嘴巴里還是沒忘回答我:“娘在刺繡。乖,自己去玩。”
看著母親手裡的東西,今天的刺繡並不精緻也不好看。因為那圖中只有幾株淡黃色的菊花。除了菊花也許還算好看的就是邊上幾根淡綠色的葉子吧。看著這圖我扁扁嘴角,為什麼不繡些色澤鮮豔的蝴蝶?菊花已經夠孤獨了,應該配些光彩的蝶兒來讓人們心頭多些溫暖。
看著母親我嘆了口氣,他們全都不理我。我看了眼周圍又走出花廳走去奶奶的房間。奶奶從前幾天開始就一直睡在房裡也不出來。有的時候吃飯都得孃親端到房裡,但是奶奶也只是動了動筷子並未有食慾。
我開啟奶奶的房門躡手躡腳地鑽了進去。奶奶並沒有睡覺,伊只是坐在床頭,可能在想事情我想。
其實這樣的場景我並不熟悉,因為這幾天每當我來的時候奶奶都是這樣,有的時候還會偷偷地抹著眼淚。奶奶在流淚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想了想還是走上去抱著奶奶的手臂:“奶奶,您怎麼了?不要難過啊。”我又伸出小手替奶奶擦了擦眼角。奶奶沒有像以前一樣抱著我,伊只是輕輕推了推我:“離兒聽話懂事,自己過去玩,奶奶有點累了。”說著也不管我,就躺在床上面朝裡。
大家都這樣,我也很難過。有些傷心地跑到後院的園子裡,坐在鞦韆上淚水不住地往下流。怎麼會這樣?抬頭望著點點白雲的藍天,那一小點一小點的白雲是什麼?乞巧節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那一朵朵白雲是一隻只喜鵲嗎?它們依舊在替牛郎織女搭橋嗎?
“小小姐,你怎麼到了這裡。”我抬起頭看著站在院門口的管家伯伯。管家伯伯很慈祥,以前每次我有委屈,管家伯伯都會安慰我,都會開導我。現在又見到關鍵伯伯,頓時心中洶湧的委屈都一股腦倒了出來。站起身我傷心地扁了扁嘴巴。
管家伯伯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走到管家伯伯的跟前,管家伯伯笑著牽住我的小手,我笑了笑手:“伯伯,您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胖姨告訴您的還是光頭叔叔說的?”
管家伯伯笑著抱起我:“小小姐,伯伯找了好幾圈沒看到你的人影,所以一猜就知道你又到了這裡。”
我點點頭,看著他我又問道:“伯伯,大伯真的離開我們了嗎?”
伯伯嘆口氣,然後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我離開這菜園子。“是啊,大伯雖然離開了,但是我們的日子還得照樣過不是嗎?怎麼了?離兒很想大伯嗎?”
我點點頭:“嗯,是的。大伯對我很好,所以我很想他,而且奶奶還有姑姑,小禎哥哥,還有爹孃也都很想大伯。”
管家伯伯點點頭嘆息著:“是啊,怎麼能不想?畢竟活生生的一個人啊、說沒了就這麼沒了,誰不傷心啊。哎,人生在世,誰也說不準誰能過多大年齡”我點點頭,管家伯伯說得有道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來的,大家的情緒稍稍有些好了。奶奶也出來走動走動了,還有嬸嬸,伊在房裡悶了一段時間終於在孃親的鼓勵下走了出來。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轉眼我兩歲的生日到了,可是這個生日大家都沒記得,當然我也沒記得。我不應該記得,因為那個時候大伯的事情還沒過去。
再轉眼,中秋也馬上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