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間露出一條殘肢斷臂;半腐的肚腸掛在生氣勃勃的一樹繁花間。
天上時不時劃過一條巨大的閃電,草叢裡的斷手斷腿被染上一層幽幽的青藍,這人間宛若鬼蜮。
四郎迷惑的徘徊四顧,面河臨山,看樣子像是魚腹浦的戰場。可是,這人間地獄的可怖場景從何而來?所見之景,已經不僅僅是屠村,而是有人故意虐殺了村民,毫無人性的做法叫人看一眼就寒徹心底。
靠近城門的地方是連成一片的帳篷,一個籬笆圍起來的木柵欄裡坐著許多目光呆滯的婦女和小兒。帳篷外面行走著一些奇怪的棍子,不,不是棍子,是穿著古怪的綠色裙子,上身穿鎧甲,看上去比北方計程車兵都還要高出一個頭的人。
一個怪人似乎發現了四郎的存在,他忽然轉過頭,朝著四郎坐在的方位滑動過來,行走的姿勢和速度都異乎常人。
嗤拉,一道閃電橫貫天空,藉著那青藍色的光芒,四郎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人!
雖然上半身還保持著人形,但是從臉到脖子都覆蓋著細細的鱗片,像是頭盔一樣將那張臉團團圍住。兩隻眼睛是渾濁的黃,豎瞳中閃現出爬行動物特有的冷酷無情。鼻子是兩個小孔,嘴唇也是一條鮮紅的細縫。
上半身雖然長得比較獵奇,到底還是五官俱在,像人更多一些。下半身就直接是一條粗壯的蛇尾。也正是因此,這些古怪的蛇人才會比北方的大漢還要高出一個頭。
看到蛇人的那個瞬間,四郎莫名打了一個寒噤。按理說四郎本身就是妖怪,不該有這種感覺才對。可是這群蛇人的確給四郎極大的不適感,彷彿某種來自血脈深處的記憶,讓四郎一見到半蛇半人的古怪生物,心底便瀰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排斥和厭惡。
那蛇人在空氣裡細細嗅了一陣,漸漸朝著四郎所在的位置走過來,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此處,但是四郎依舊本能的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必須要儘快的,毫無聲息的解決這個蛇人,否則,驚動了整座大營,到時候蟻多咬死象,自己就算本事再大一倍,依舊是插翅難飛。
空氣裡瀰漫著某種極度緊張的感覺。
正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蛇人從後面緩慢的滑過來,重重地拍打了先前的蛇人肩膀一下。
兩隻怪獸像是人類一般交頭接耳了幾句,對著四郎所在的方向張望一番,便轉身朝著木柵欄處走去。然後,年老的蛇人如同挑選豬羊,用尾巴捲起一個肥胖的中年婦人,先前那隻強壯一些的蛇人伸出鋒利的指甲,將婦人大腿上的嫩肉一片片宰割下來。圈裡的人類都瑟瑟發抖地縮成了一團。當年老的蛇人再次挑選下一個人牲時,一個強壯的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大喊著朝它衝了過去,可是還沒有到蛇人面前,就被強壯一些的那個用尾巴纏住,捲到了半空中。
知其不可而為之,面對這樣的慘狀,但凡有些血性之人都無法袖手旁觀。劍隨心動,飛劍帶著風聲劃過腥臭渾濁的空氣,砍到蛇人身上的時候,卻被那護住頭部的鱗片彈開了些,順勢朝下將蛇人的臂膀斬落下來,帶落一腔碧綠的血。
射出的飛劍當真砍中了蛇人,叫四郎大吃一驚。
這究竟是夢?是真?
被砍傷的蛇人腹痛之下尾巴用力,中年男人慘叫一聲,像塊破布般滾落在泥土裡。發狂的蛇人捲起一個胖乎乎的幼兒往地上摔去。
四郎心底有股難以抑制的怒意,指揮著飛劍在空中靈巧的一轉彎,口中默唸法決,竹劍如玄鐵,青光一閃,便破開蛇人的鱗片。醜陋的頭顱咕嚕嚕滾落在沾滿鮮血的泥土中。
年老的蛇人發出驚恐的叫聲,許多蛇人聞聲游出帳篷,四郎也不傻,如今情勢不明,他知道自己寡不敵眾,所以一擊得手,轉身就往城樓方向跑去。
就在這時,帳篷裡傳出嗚嗚的號角聲,一大群蛇人從裡面秩序井然地游出來。看數量足有上萬。上萬條巨蛇從地面劃過,尾巴拖曳的聲音合成叫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嘶嘶聲,四郎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些蛇人並非單有蠻力,它們有的抬著雲梯,有的手持盾牌,有的拿著大斧頭,朝著遠處矗立的高大城牆奔湧而去,如同一片蠕動著的墨綠色洪水。
他們要攻城!
據四郎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每一個蛇人都擁有野獸般的力量,但是卻又有人類的智慧,進退有度,也不知道幕後指揮之人究竟是誰,似乎熟諳人間的兵法謀略。
飛上城樓看了一陣,四郎不由得著急起來。擁有人類智慧,獸類體能,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