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拐角,就聽到有人喚他,“小兄弟,請等一下。”
四郎回頭一看,見是一個四十來歲,面容慈和的女人,穿一身桃粉色衣衫。手裡提著一個食盒,頗為歉意的對著四郎笑道:“府中下人越來越不成體統了,客人莫要生氣。”
四郎搖頭道:“沒有的事。”
那女人面上露出哀愁的神色:“覆巢之下無完卵。也不知道我還能照看他多久。”說著把食盒遞給四郎:“這是我做的桃花酥,少爺小時候最愛吃,請幫我帶給他吧。”
這番沒頭沒腦的話,四郎壓根還沒有明白過來,懷中就被硬塞進一個食盒。四郎開啟一看,裡面裝的是桃花酥,但是與尋常坊間所見不同:這盒桃花酥不止酷似桃花型,連顏色也是白中透出微粉,中間大約是用花醬作的花蕊,小巧可愛,迥異尋常。
等四郎讚歎王再抬起頭,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難道又是什麼鬼怪?】四郎把食盒取回來時,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蘇道士。
“待會你隨便交給哪個僕人帶給朱家少爺吧。”說完低頭用餐,結果才吃了一口立馬忍不住吐了出來。
四郎看他神色有異,也低頭嚐了一口鹹菜湯泡飯,飯一沾唇,四郎立馬放下了筷子:這朱家也特缺德了一點,湯飯裡頭一股子土腥味,再嘗一口豆腐,也是如此。
蘇道士倒沒有生氣,冷著臉把飯菜都端出去倒掉,然後囑咐四郎收拾東西。
四郎心裡氣氛,迅速的收拾好東西。然後前去和老管家辭行,順便把那盒桃花酥遞給他,請他轉交朱大少。隨後,四郎就跟著蘇道士走出了佔地頗廣的朱家大院。
剛到門口,後頭一個人瘋了一般的衝過來,抓住四郎問道:“誰給你的這盒糕點?啊?你們是不是都想害我?做夢!!”
四郎甩開那人的手,一看,原來是朱員外。才過去短短一日,他看上去老了很多,此時他眼睛充血,看著四郎彷彿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朱員外這是什麼意思?”蘇道士沉下了臉喝道。
似乎被蘇道士的聲音驚醒,朱員外找回了幾分理智。他用手抹了一把臉,換上慈和的笑容,有些討好的對四郎賠不是:“小道長,方才我一時激動了些,您別往心裡去。只是只是還請您告訴我,這糕點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這件事本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四郎就一五一十告訴了朱員外,誰知朱員外聽了,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喃喃自語到:“難道行善積德半世,還是抵不過年少時的一念之差嗎?”說著慢吞吞的走回了家門。
“朱家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四郎看著朱員外有些蕭瑟的背影,疑惑的問道。
朱家發生的這些事情,他真是看得雲裡霧裡,只知道那株桃花原本是替朱老爺鎮宅的,被和尚劈開後露出的女屍應該就是人樁,用生生世世不得輪迴之苦保佑朱員外家宅永寧,財源滾滾。如今被劈了開來,朱員外的護身符就沒有了,難道他是以前做過什麼缺德事,擔心會被厲鬼尋仇?四郎看了他家一眼,裡頭沒有厲鬼的黑氣。
只是不知道那個天賜少爺是怎麼回事?而作法的和尚又是不是故意為之呢?畢竟,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看到朱員外家用這種有傷陰德的法子鎮宅,肯定要出手干涉。
“他們家在昨夜之前,極為乾淨,連一般老宅院裡的小精怪都沒有。當時我就懷疑朱老爺用了什麼偏門道法鎮宅。誰知和尚倒是心急,搶著出了手。至於他家少爺的病嘛,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那顆桃樹劈開之後,朱大少爺看上去挺健康的,沒發現什麼毛病啊?”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家人都有點奇怪。”四郎小聲說。的確,當時講究父子君臣的封建倫理,父親對兒子有天然的掌控權,就算朱大少是老來子,朱員外是慈父,這個父親的姿態也太低了一些。再說,一般人在兒子生病後第一反應是去找大夫,而不是到處求神拜佛吧?
兩個人在朱家沒有吃上飯,此時肚子都餓了。道士這次沒有拿到錢,兩個人自然吃不起大魚大肉,在路邊找了一家分茶鋪子。蘇夔給四郎和自己一人點了一籠扁食,又要了兩個饅頭。四郎想了想,自己從腰帶中摳出僅剩的幾枚銅板,請店家再上兩碟黃瓜幹。
隰縣的黃瓜幹是當地傳統的名特菜蔬。雖說只是一味小菜,卻曾經得到先帝的讚美。
據傳先帝帶兵路過這裡時,嘗過黃瓜幹後親筆御批“龍筋”二字。若非這道小菜實在如不了士族的法眼,估計還會被列入貢品呢。
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