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唯有一個女聲獨自投入地唱著一幕熱鬧到淒涼的戲。
這場景帶著一點殘缺的美,又有那麼一絲絲恐怖纏繞在觀者的心頭。
四郎在門外站的腳都酸了,裡面的人壓根不搭理他,兀自吵得不可開交。四郎見道士總不動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站在這裡影響了他發揮。百無聊賴的站了一陣,四郎便打算先家去。
就在這時,何家裡面忽然傳出何不滿的慘叫聲,然後是瓜子西施那彷彿要刺破人耳的尖叫,歌聲戛然而止。四郎悚然回頭,只見何家窗戶上閃過一道黑影。
☆、174·蓮子纏9
四郎站在門邊;聽到何家的廂房裡亂成一團。一道黑影在窗戶上一閃而過。
“吱嘎。”廂房門被大力推開;何不滿頭磕破了,臉上有縱橫交錯的一道道血痕。他被什麼東西追趕著;踉踉蹌蹌的往這邊跑;手上還拿著從瓜子西施手裡搶過來的白玉鐲子。
剛才在房間裡,幾人起了爭執。何不滿搶過瓜子西施手上的玉鐲正要往地上摔,原本伏在李保兒懷裡那隻看似乖巧的黃貓就跟瘋了似的;跳起來往他臉上撲。猝不及防之下,何不滿急退幾步;一下子就摔倒在地;頭上也被磕了個大口子。還被那畜生在臉上抓了一把。
何不滿手裡沒有彈弓助威;一時被這隻古怪的野貓追得滿屋子亂跑,最後還是他娘替他擋了一擋,才得以逃出門來。
黃色的大野貓卻如幽靈般,影隨形地跟著他背後追到了外面院子裡。
何不滿慌不擇路的跑過來,看見四郎提著食盒站在那裡,眼睛一亮,哧溜一下子鑽四郎身後躲了起來。還輕輕推了四郎一把。
四郎感到一道黑影帶著一股濃重的焦糊味往自己這邊逼了過來,像是米飯煮糊了,又像是肉烤得焦黑的味道。藉著天空中撒下的月光,四郎看清楚了,是那隻黃乎乎的怪貓!正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帶來一股股燻人欲嘔的惡臭。
何不滿可以躲在四郎身後,四郎卻無處躲避。幸好他反應很快,趕忙閉氣,手中的飛劍如長虹貫日般飛了出去。
如水的月光下,四郎長身玉立,他喚出飛劍後也不出鞘,只運足內力,拿劍背朝老貓的脊樑骨砍去,一下子就將其打得翻了個滾。
黃貓的確就是胖道士。他被雷劈過之後,才模模糊糊知道有味齋裡那人的來歷,因此,這些日子一直盡力避免和有味齋的正面對抗。
今晚之所以會出手,一是由於二哥收斂了自身極具壓迫的氣勢,而四郎前段時間給他的小白兔的形象又太過根深蒂固。胖道士原以為有味齋裡值得畏懼的只有那個男人,他絕對沒想到,這樣看似無害又稚弱的少年人居然也是個道門高手!
二來,也是因為他的身體受了重傷,就算有綠雲等忠實於他的仙奴自願供其採補,也實在難以繼續維持這個軀體了。才不得不提前奪舍。
本打算今日子時動手,誰知晚間時分橫生枝節,好不容易將養出來血玉鐲被不懂事的何不滿拿走了。
輕敵加上猝不及防,胖道士就被被自己眼中只配做爐鼎的孱弱少年一劍柄抽得打了好幾個滾兒。七拼八湊起來的軀殼幾乎要散架,那張貓臉也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好像摔碎後被拼起來的鏡子。
往日威風八面,如今卻不得不變成貓苟延殘喘的仙長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看出老貓非常著緊何不滿手裡的鐲子,四郎回過頭,瞪大眼睛掃了那個鐲子一眼,開口說道:“鐲子能不能給我看看?”
據四郎猜測,這長了屍沁的不祥之物,很可能就是道士奪舍何家娘子腹中胎兒的關鍵。
何不滿畢竟只是個十歲的男童,平日再大膽,此時也被這一系列變故唬住了。聽四郎說要看鐲子,便傻愣愣的交了出去。
果然,伏地的怪貓聽了這話,喉中的嗚嗚之聲更加響亮。它弓著背,爪子刨著土,血紅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裡閃閃發亮,彷彿擇人而噬的怪獸。大有要不顧一切撲過來拼命的架勢。
這樣大的動靜按理說早就應該驚動了街坊領居。可是四周依舊寂寂無聲,連咳嗽聲都不聞,也沒有一個鄰居出來檢視。斜街上的街坊彷彿都在那安魂曲般的歌聲中兀自沉睡著。
“不滿,你沒事吧?快到孃親身邊來。”瓜子西施不知何時悄沒生息地繞到了四郎背後,溫柔微笑著對兒子招手呼喚。也因此打斷了何不滿將鐲子遞過去的動作。
“好。”何不滿和李保兒齊聲答應,同時朝著她走了過去。
也許是看到了自己重視的人都安好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