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果然出了事我們這些沾手過白囍餅的人好歹逃了出來,那幾個廚子和過來歇腳的壯漢們都被永遠地留在了裡面。”說著他心有餘悸的對著四郎拜了一拜:“若不是胡小哥你出手相助,只怕我老頭子也會被困在這間廚房裡,做個火中冤魂。”
說完他又對著火光飛快的唸了幾句往生咒,逃也似的帶著自家人告辭離去。
既然鄭家發生了這種事,賓客都不好多留。四郎覺得反正冥席也做完了,冥婚儀式也結束了,再不走難道還要跟著去看鄭三少下葬嗎?饕餮殿下這次前來鄭家,想看到的都看到了,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所以也打算回有味齋去。
二人商議好後,槐二便去向管事的告辭。
如今鄭家亂做一團地滅火,主子們又都在祠堂忙冥婚之事,此時聽槐二過來告辭,管事的並不虛留。因為這兩位是主家親自吩咐要好生招待的貴客,管事的還親自把二人送到大門口。
門口,送鄭三少下葬的隊伍正在往外走。這是要去完成冥婚的最後一步——移柩。把鄭三少的遺體送去鄭氏在汴京的墓園裡安葬。他少年夭折,原是入不得祖墳,屍體才一直停在靈堂中。如今成了家,合該入土為安。
四郎仔細一看,葬身火海的那群壯漢和幾個廚子都在送葬隊伍裡,渾身被燒的皮肉翻卷,跟在柏木板的棺材轎子後頭,被一條繩子鎖著往前走。
番僧依然走在最前面,口裡唱著一首古怪的小調。
四郎和饕餮與他們相背而行,走出很遠,依然能聽到那種奇異而蒼涼的歌聲:
“生死異路,城郭何處?生人遍地,巫人入土;生人富貴,巫人逐於野;生人綿延,巫人日遠。自今相配合,千秋萬歲後復返。”
☆、42·臘八蒜1
南門口施藥的鄭大夫和他的藥童小黑住在平康坊附近一座大院裡。這座大院是京中鼎鼎有名的“鬼宅”。前幾任住戶住進去一個晚上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如今已經空置了很長時間。久而久之;街坊都傳言這裡曾經吊死過一個女人,會用頭髮勒死住進去的活人;還有的說是井裡有冤魂,會把生人拉下去作伴傳說五花八門,各個活靈活現。現在的屋主只求能夠把宅子轉手;故而這麼大一座宅院標價五兩銀子;幾乎等於白送。
小黑貪圖便宜;硬吵著要住這裡。鄭大夫被他鬧的頭疼;最後只得答允,不答允也沒辦法,他樂善好施,一個南醫棚幾乎耗光了他的老婆本。
一聽他們要搬進這座有名的鬼宅,下僕都過來請辭。如今偌大的宅院裡頭就住了兩個人。說來也怪,他二人在這座號稱汴京十兇之一的鬼宅裡頭也住大幾個月,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麼異事。喜得小黑如同在路上撿到金元寶,還屢次三番的強調厲鬼是畏懼他才不敢作祟的。
這天,藥童小黑請假去探望自家在京中做買賣的表弟。鄭大夫獨自一人從南醫棚回了住處。
夜幕降臨,天上下起了綿綿小雨,雨中又夾著細雪。院子裡黑燈瞎火,安靜的叫人心慌。沒有小黑的聒噪聲,鄭大夫有些不大習慣。
他點燃微弱的油燈,看了幾頁醫書後,忽然感到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自己脖子和頭頂一塊蹭來蹭去。他以為是小黑回來了,就隨手薅了一把,裝作不在意的隨口問道:“不是說探望表弟,今晚不回來了嗎?”沒有人回應。
鄭大夫忽然感到頭上被滴了一點水跡。難道是屋頂漏水?他抬頭向上看。房子裡一燈如豆,光線昏暗,鄭大夫看的不很清楚。這時,又有一滴水滴到了他的臉頰上,他抬手一摸,摸到一手的暗紅。
鄭大夫終於覺察出有點不對勁,立馬把油燈舉高了些。這次他看清楚了,頭頂房樑上趴著一個白衣服的女鬼。淋漓的血水順著屋樑往下流,已經在書桌上匯成了一個小窪。烏黑濃密的長髮垂落下來,彷彿有生命一般在他脖子邊打轉。
他立馬向後退去,那頭髮如同條烏鞘蛇一般緊追不捨,很快把他纏在了裡面,妄圖從他的耳朵,嘴巴和眼睛裡鑽進去。
鄭大夫慌忙從兜裡摸出小黑給他的符篆,高聲喝道:“符厭蜚兇流屍,急急如律令!”然後把幾張符篆一股腦兒都貼了上去。
他一張開口,就感到腥臭的鬼發往他喉嚨裡鑽。好在小黑人不靠譜,給的符篆卻很靠譜。一貼上去,鄭大夫就感到緊纏著他脖子的頭髮卸了力道。
他趕忙把那些頭髮從自己的耳朵和嘴巴里拉出來,那些黑髮末端還連著一小塊皮肉,彷彿有生命一般,在符篆下面扭動幾下就化為了灰燼。
鄭大夫和小黑廝混了這麼久,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