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手指骨節間咔咔聲不斷,一時竟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安森瞧著他慍色顯露,知是已被激怒,遂莞爾道:“太師遠道而來,不會是隻想和朕在這裡聊天敘舊吧?”
佐遠山滿目皆是帶著殺機的恨意,驟然爆發道:“你這個殺父篡位的妖孽!當年老夫一時心軟放過你,讓你做了十年的皇帝,如今你還有臉站在老夫面前振振有辭,老夫今日若不取你性命,實是愧對先帝諸位皇親!”
安森右手握上腰間佩劍,劍柄上鴿蛋般大小的藍寶石在他的指縫間若隱若現。面對佐遠山的憤怒指責,他反是輕笑,“如此說來,太師今日亦是來一雪前恥的麼?太師一世威名,卻在十年前被朕打跑,如今也只能說些這樣的話來挽回顏面,真是聞者心酸哪。”
佐遠山眼神滯了一霎,卻又冷哼一聲:“當年你瞞著所有人私習了禁忌邪術,雖是僥倖勝了,卻也不光不彩。你的武藝原是老夫負責j□j,不想竟教出這等詭詐妖邪來!”他突然一笑,挑釁道:“如今看來,先皇后當年還真是沒有冤枉你,妖孽就是妖孽,禍國又殃民!”
安森也不生氣,只微笑道:“這些口舌之爭,換作從前,朕或許還介懷幾分;然而事到如今,朕已渾不在意了。朕只知勝者為正,敗者為邪。這成王敗寇的道理,佐太師活到這把年紀,還不明白麼?”
佐遠山猝然拔劍,冷聲道:“是了,老夫原本是不齒的,然而這麼多年來,倒也想明白了,為了復仇,沒有什麼是不能的。”他目光微微沉重,語氣卻凌厲了幾分:“武藝是老夫的看家本領,老夫從來引以為傲,如今便要你看一看,同樣是禁術,是老夫這先帝親封的國師更勝一籌呢,還是你這妖孽會佔上風!”
安森也不予辯解,隻手在腰際一抹,但見一道寒光閃現,瞬間亦是拔劍在手:“廢話少說!一試便知!”
曙天殿廣闊的大理石前庭上空,飄忽不定的身影,與凌厲如閃電般的劍光幾乎渾然不分,猶如白龍呼嘯騰空般挾風裹雨,追形逐影,光若彷彿。
翻天兮驚飛鳥,滾地兮不染塵,一撒通身皆是手,只見劍光不見人。
高手過招,飛沙走石,氣勢詭譎。
數招之後,佐遠山體力漸有不支,喘著粗氣連連後退,只勉強招架,一個恍惚間,便見銀色劍光晃至眼前,只覺胸口一痛,低頭才發現殷紅鮮血滲透衣衫,佐遠山慌忙舉劍還擊,然而只一瞬間,隨著“叮”一聲響,佐遠山手中長劍已被震落在地。
安森衝他揚一揚劍,輕蔑嘲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太師年事已高,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少碰為妙。”
佐遠山屈腿半蹲在地面,抬頭仰望眼前一臉冷冽殺意的安森,仍是有些難以置信,不甘道:“妖孽你如何會到了這等境界?”
安森面含了深藏若虛的微笑,居高臨下的以劍鋒指向他:“為了你的十年之約,朕可是很有誠意的在準備,”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銀光奪目的長劍,冷然道:“朕現在——便要送你上路,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佐遠山雖處下風,卻也毫無懼色,反是直視著安森咄咄逼人的劍鋒,掙扎著站起身來,陰冷勾起唇角:“可是三皇子啊,你也別得意得這樣早,你今日未必就能殺得了我!”
“事到如今,太師還講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了。”安森輕慢搖頭,說話間,手中長劍已經逼近佐遠山的喉嚨,沉聲道:“罷了,既是沒有什麼要說的,那便永別了。等到了地下,再向先皇一表你那自詡的忠心吧,但願先皇不會知道你的所作所為。”
佐遠山毫不畏懼,反是放聲大笑,半晌,才收住笑意,挑釁般直面安森,“三皇子,老夫殫精竭慮籌謀多年的此行,怎會以草草送死來了結?”
安森見他這般張狂,不由皺眉,“太師此刻若還想玩花招的話,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佐遠山慢慢抹著唇邊的鮮血,突然冷笑道:“說來三皇子這些日子,朝宮外跑得很勤呢。”
安森手中緊逼佐遠山脖頸的長劍驟然一顫,好一會兒才道:“你想說什麼?”
這下意識的反應被佐遠山看在眼裡,他越發笑得上不來氣:“老夫本來只是好奇,宮外到底是什麼有這般吸引力讓你隔三差五的就往外頭跑,便稍微留意了一下,沒想到,還真發現了些秘密。”
安森脊背一陣陣發冷,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勉強維持了表面的不動聲色。
佐遠山見他說不出話來,繼續狂笑道:“三皇子,你把你的女人保護得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