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孟葉輕輕點頭,低聲道:“若不是我爹當年自作主張的將麥羽送到皇上跟前,也不會有此後的種種了。”
麥連奕臉色頓時煞白,當年的那般無奈,無助和無措,一瞬間歷歷在目!惡果自有惡因,始作俑者在此,他如何不怨,他怎能不怨!
孟葉深深低頭,不住的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
麥連奕聲音冷得有些發抖:“孟將軍既知如此,便更是不該來了。”
孟葉滿腹委屈,低聲道:“麥大人,我並無惡意”
麥連奕打斷他:“我知道孟將軍是好意,我何嘗不知孟將軍的心思,只是你的心思,已是害了她,還要徒招是非麼?”
孟葉還欲再解釋什麼,卻餘光瞥見麥羽緩緩睜開眼來,便也顧不上說話了,趕緊上前兩步道:“你醒了?”
麥羽昏昏沉沉也沒理孟葉,稍微清醒些許,便對麥連奕劈頭問道:“我的孩子呢?他還在吧?”
麥連奕深吸一口氣,坐到她身邊來,小心道:“羽兒,孩子的父親已經不在,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並非就是好事”
聽他這樣說來,麥羽便知是不妙了,她一邊痛苦的搖頭,一邊掙扎著要坐起來,悽咽著厲聲質問道:“這是什麼話!我的孩子到底還在不在?”
麥連奕遲疑片晌,終於狠下心來搖了搖頭。
麥羽一陣眩暈,本能的伸手撫上小腹,張口欲言好幾次也說不出話來,只呆呆流淚,直過了好一陣子,才陡然爆發出悲痛欲絕的哭喊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連我的孩子也要奪走!”
麥連奕亦是泣不成聲,一手緊緊扶住她,一手死命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痛不欲生的只不停道:“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無能,都怪爹爹”
麥嬌慌忙上前拉住父親,不知何時進來的麥浩見狀也急得快哭出來,連忙幫著大姐制止父親,麥連奕雖被兩個孩子牢牢制住,心頭卻越發苦不堪言,只一昧自責痛哭,幾近崩潰。
一旁的麥夫人見一家人混亂成這般,不由又氣又急,兩步躥到麥羽床邊,狠狠抓住她的雙肩,痛聲斥道:“麥羽!你失了這個孩子,便連之恩也不要了麼?你這般糟蹋作踐自己的身子,是想要之恩變成孤兒麼!”
彷彿是當頭棒喝一般,麥羽猛的僵住,怔怔半晌,方慢慢止住了哭,只無力的重新躺回床上,雙眼放空的呆望著屋頂。麥夫人趁機朝晴翠遞了個眼色,晴翠會意的連忙轉身出門,不一會兒,便抱了之恩過來。
之恩一臉歡快的被晴翠抱在懷裡進來。縱然屋裡站滿了人,之恩卻只衝麥羽甜笑,更欲掙脫晴翠朝麥羽伸手要抱,年幼如他,還遠不知人間疾苦,不知父親遭難,亦不知眼前的母親為何淚流,只知無憂無慮,天真爛熳的歡笑,正如從前的麥羽一般。
麥羽忍住眼淚,伸手欲抱之恩,麥夫人見狀,趕緊將之恩放到她枕畔去。之恩已足週歲,越發粉嫩漂亮,湛藍色的眼睛和深褐色的頭髮像他的父親,而小嘴漂亮的弧度則像他的母親。他是麥羽同安森的孩子,一眼便知。
麥羽望著之恩,不覺又傷感,眼淚再一次潸然而下,“我的孩子我要拿你怎麼辦”
麥夫人連忙伸手攬住她,另一手摟著之恩,溫柔卻堅定的安慰道:“有娘在,你不用害怕。”她微微側首,“不光是娘,這裡還有你爹爹、姐姐、弟弟,你且抬頭看看,我們全家人,是不是都在你身邊?女兒,不管未來的路如何艱難,如何不可預知,你的家人,永遠對你不離不棄。”
麥羽怔了片刻,遂將頭深深扎進母親的懷裡,放聲痛哭得像個孩子。
孟葉心中抽痛,只獨自退到門外,悄然掩門離開。
珍重
孟葉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徑自往外郭城的一處私人宅第去了。相比京城那許多的高官府邸,這座宅院無論規模還是外部裝璜,皆顯得保守而樸素,只灰牆黑瓦簡單佈設,似乎是刻意低調,不欲惹人注意一般,遠遠一望,竟頗有些神秘之感。
宅門緩緩開啟,聞聲出門來的人,正是吉如豐。這裡正是吉如豐宮外的私宅,佐遠山掌權之後,他便回到這裡,再也沒有進過宮。
吉如豐乍然見孟葉前來,也甚是訝異,“孟將軍今個兒怎麼有空到奴才這兒來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時辰來找奴才,應該是有事吧?”
孟葉滯鈍點著頭,只道了句“吉公公”便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忍了許久的心酸委屈,此時卻欲說還休,不知要從何道起。
吉如豐見狀趕緊迎了他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