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也不動。麥羽滿面淚水,亦是紅著眼眶恨恨盯他。兩人這般相持半晌,安森終於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來,一邊欲擁上她的肩膀,一邊嘆氣道:“羽兒,你有著身孕,別這樣激動”
麥羽毫不猶豫的狠狠推開他,手上的力道帶著強烈的怨怒,將安森推個趔趄的同時,亦甩得自己後退了好幾步。剛扶著几案穩住身子,卻覺下腹隱隱抽痛,她有些怔怔,緩過神來才覺身下已有些溼潤之感,正以令人恐懼的速度蔓延開來
她大腦轟的一聲炸開,懵然得不知所謂,只覺天旋地轉根本站不穩。向後倒去的那一霎那,身子被安森牢牢扶住,然後聽見他焦急萬分的聲音:“羽兒,羽兒,你怎麼了”
朦朦朧朧間,彷彿來了許多人,男的,女的,年輕的,年長的,皆圍著她忙忙碌碌,還不斷叫她用力。
只是,她的意識始終無法十分清醒,除了劇痛,什麼也感覺不到。
全身的骨架都快要支離開去,強烈的痛楚滲透入四肢百骸,緩慢而劇烈的碾壓著每一根骨頭,幾乎要把它們碾得粉碎
用力哪裡還有力氣
可是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卻是那麼急著想要出來,那麼努力的想要出來,比事先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月。
想必這個孩子,亦是感受到母親終日的提心吊膽,難以承受了。
麥羽兩手胡亂抓扯著帷帳、床單最後一次,拼盡全力
終於在力竭之後,聽到了細弱的嬰兒啼聲,她強撐著想要看一眼,只是無論怎麼努力睜眼,眼前都是混沌一片,片刻,卻聽到有年長的嬤嬤聲音洪亮的道:“恭喜娘娘!是個公主!”
公主真好
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緩緩籲出一口氣。她累極了,只想好好休息,在意識消失前的那一霎那,卻只聽見有人驚呼:“天哪!快,快!娘娘流了好多血 ”
疏遠
麥羽終於睜開眼睛時,已恍惚得不知今夕何夕。殿內有濃重的藥材氣味,還有忙忙碌碌的宮人,而旁邊守著她的人,只有一個晴翠。
晴翠本來正倚憑著床欄打盹,麥羽動了兩下,她便立刻驚醒了,“小姐,你醒了您可算醒了您昏睡了好幾天,太醫們都說不曉得能不能熬過去,奴婢都快嚇死了!”她擦著眼淚,“還好還好,太醫說了,只要醒來就沒事了”
麥羽極緩慢的轉頭,環顧四周只見晴翠一人,遂輕輕問道:“孩子呢?孩子還好麼?”
晴翠一雙眼睛都紅腫著,眼角還掛著淚水,一邊伸手胡亂拭著,一遍用力點頭道:“小公主在奶孃那邊照顧著呢。公主是早產,難免嬌弱些,太醫也說需要好生將息。”她悄悄看麥羽一眼,小心翼翼道:“皇上下旨讓最好的太醫過去照料了,小姐不用擔心。”
麥羽合著雙眸微微搖頭,片刻睜眼低聲問道:“晴翠,你知道孟葉怎麼樣了麼?”
晴翠愣了愣,隨即輕輕低下頭,囁嚅著極小聲的答道:“按皇上的意思,已經按原先的時辰,也就是公主出生的次日賜酒下去了”
麥羽茫然地聽著,眼淚似斷線珍珠一般,不斷的淌出,再滲入枕衾。只一想到孟葉枉死的慘狀,她便覺悲慟欲絕,五臟六腑都說不出的難受,只抖索著身子矇頭痛哭。
晴翠又急又怕,連聲勸道:“小姐,小姐,你不要這樣傷心了,你剛生完孩子,不能這樣哭啊”
麥羽目光空洞而渙散,雙手死死抓著被子,全身不知是悲痛還是害怕的,直顫慄個不停,“孟葉孟葉是我見過最心思單純,最無城府之人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他竟然也容不下!”
晴翠一面安撫她,一面吸著鼻子輕輕拭淚,又點著頭抽泣道:“孟將軍的確是很好的人”她定一定神,卻又絮絮叨叨勸道:“小姐請節哀。皇上對小姐,亦是有情有義,小姐昏睡這幾天,皇上也是擔心得不眠不休,除了上朝,幾乎都守著小姐小姐也請多體諒皇上吧,畢竟朝堂之事,小姐身在後宮,也不甚明白。皇上畢竟是小姐的夫君,又一心疼愛小姐”
麥羽悲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哪裡還顧得上聽她說了些什麼。晴翠見她哭成這樣,絲毫不避諱隔牆有耳,一時也有些慌亂,隻手足無措的安慰著。這時安森下朝進來了,晴翠見了像得了救星一般,連忙站起來欠身行了個禮,“皇上金安,小姐醒了。”
安森在外頭已聽到麥羽的哭聲,只隨意揚一揚手示意晴翠下去,晴翠再福了一福,飛快的逃開了。
安森走到麥羽床前,似心照不宣一般,也不問她為何哭泣,只拿手絹慢慢的替她拭著眼淚,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