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秦晚咬著唇,點了點頭。
秦勉說要親自去一趟戰場,提醒父皇。秦晚自告奮勇,要自己去,秦勉卻是搖搖頭:“你一個女孩子,去戰場做什麼?還是我去,你留在雲都,瞧瞧注意陳策遠和陳丞相的動靜。”
在城門外,秦晚看著哥哥英姿煞爽地上了馬,就要策馬離去,秦晚眼皮卻是猛跳了起來,她心頭一陣慌亂,驀地叫住了秦勉:“哥——”
秦勉回過頭來,英氣地笑了笑:“怎麼了?捨不得哥哥?”
秦晚衝上去拉住了秦勉的手:“你一定要小心,小晚在這裡等著你和父皇平安歸來。”
秦勉跳下馬,給了自己的妹妹一個大大的擁抱,許下諾言:“放心,父皇和哥哥是人中龍鳳,福大命大!要和小晚一起長命百歲!”
秦晚點點頭:“對,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秦勉策著馬消失在秦晚的視線之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再見到哥哥的時候,他會是在冷冰冰的棺材裡。
東明一戰,原本並不算太大的戰役,卻因為亡了秦國的國君和秦國的太子而成為驚動四國的戰役。
靈堂之中,秦恆哭得傷心,卻多半不是真心。真正的心,早已死寂。她看著陳策遠的目光,冰冷而飽含敵意。她努力剋制著自己,不能現在就和陳家翻臉。
陳家會擁護她秦晚登基,因為,她是秦國唯一的血脈。因為,她和陳策遠是親梅竹馬,情誼非同尋常。秦晚袖中的那兩份情報,被她捏的粉碎,褶皺的紙團多了一分尖利,幾乎傷到了她的手指。而她,卻毫無痛覺。
原來痛,到了一定的境界,也是會沒有感覺的
丞相陳峰果然力排眾議,全力擁護長宜公主秦晚登基。既然丞相都如此發話,而秦國也的確後繼無人,百官也只好妥協。
那一天,秦晚穿上了曾經只有她父皇和她哥哥才有資格穿的龍袍,戴上了拿頂他父皇曾經帶過的皇冠,在內侍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上了極泰殿。
登基的聖旨在內監尖利的嗓音下被神聖地宣讀。秦晚,正式更名為秦恆,成為秦國的國君。由丞相陳峰和丞相公子陳策遠輔助國政,必讓百姓安居樂業,必讓秦國大業傳千世、傳萬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她居高臨下,接受百官的朝拜。
“眾卿平身。”她淡淡地說著。看到了百官起身之時,站在人群之中,宛如鶴立雞群的陳策遠,她微微一笑。
女帝秦恆和丞相公子陳策遠,是天生一對。這在雲都乃至整個秦國都不是個秘密。陳策遠總有一日會成為女帝的皇夫,這也已經不是個秘密。但是有許多閨中少女還是瞧瞧為陳策遠抱不平,他是秦國第一公子,若是成了皇夫,豈非——倒插門?這樣丟臉的事情,真的可以發生在他身上嗎?
可是陳策遠本人,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一方面盡心盡責地幫助秦恆打理國政,一方面又出入皇宮,為秦恆本人的起居打點。而在秦恆的眼裡,這一切,他所做的一切,外表看起來是處處維護她,卻是為將來的某一天篡權奪位做準備。
陳策遠待她越好,她的心就越忐忑。她臉上的笑容,就越燦爛。
“策遠哥哥,御膳房今日做了一道極美味的點心,你嚐嚐。”
“策遠哥哥,禮部的人上了一道摺子,說要給我畫一幅畫像。我覺得那個畫師畫的不好看,不如你給我畫一幅丹青吧。”
“策遠哥哥,明晚我們一起去看元宵燈會好不好?”
私下裡,秦恆還是沒有改掉那個稱呼,一口一個“策遠哥哥”,在陳策遠提醒時,還會調皮地吐吐舌頭,保證絕對不會在人前這樣稱呼。
半年的時光,就在這午後的暖洋洋的日光中,緩緩流淌而過。平靜的日子,終於有一天被暴風雨打破。
丞相陳峰被派往了燕國,卻在燕國回來之後,進入秦國的邊境之後被暗殺。而陳家,陳家與晉國勾結,密謀殺害先皇和前太子的證據,也被仍在了極泰殿上。
秦國第一公子陳策遠,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
他跪在極泰殿上,冷聲地質問秦恆:“這罪名,臣領了!臣斗膽,只問陛下一句,這八年來,你待臣,都是虛情假意嗎?〃
站在最高之位的秦恆抬高了下巴,冰冷而絕情地反問:〃陳策遠,那你倒是說說,這八年來,你說朕虛情,難道你就不是假意?你待朕那般好,不是想著等有朝一日朕做了天下之主,你便可以近水樓臺,做朕的皇夫,然後,待朕駕崩,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做上這龍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