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放詫異地望過去。殷湛猛地站了起來,臉上洋溢著驚人的笑意,恰好給他解了疑惑:“虞國的借兵國書!終於讓孤等來了!”
“借兵!肯定得借兵啊!齊臨兆,你果然沒讓孤失望!”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麼?”
殷湛得意地低低一嘆:“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忽然想到了那個讓他扼腕長嘆的將領:“李璟之,你一心一意守護的虞國,馬上就要落入孤的手裡了呢你當初的選擇,當真值得麼?”
虞襄王五十九年三月底,李氏滿門滅族。四月初,西北吉帕叛亂,襄王自毀長城,悔之晚矣。四月底,借兵於燕。燕王殷氏欣然允之,借兵十萬於虞。五月,南晉程後借兵八萬于吉帕,雙方勢均力敵。僵持數月不下。
——《燕史…虞齊世家》
沒錯,殷湛得意的日子並沒有幾天,很快,南晉就開始介入了虞國的戰事。
自從商魅和趙珺從錦城消失之後,程沁音已經藉著遺孤垂簾聽政三年。在程家的大力支援下,晉國雖然不至於繁榮富強,但也並沒有什麼大起大落,這三年上下也還算總體穩定。
程沁音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是在處理政事上的能力卻未必比秦恆差。當年的秦恆身邊有個賀儀,而程沁音的身邊,卻有個沈璧。
沈璧,其實是當年程沁音的親梅竹馬。沈家和程家,二十幾年來,一直都是鄰居。然而,由於紅溪的介入,作為程家的長女程沁心後悔嫁入帝王家之後,妄圖改變命運,程沁音自告奮勇,代姐入宮。如此陰錯陽差之下,自幼被當做後位人選培養的程沁心反而嫁給了沈璧。
程沁心嫁給沈璧三年後,死於難產。一屍兩命。
沈璧,如今正是晉國的御史大夫,亦是程沁音不可替代的左右臂膀。
而借兵吉帕,正是程沁心和沈璧在晉宮御書房商討了一整夜的結果。
他們一起站在四國地圖面前,分析著戰事。
沈璧雖然不過而立之年,卻留了一把鬍鬚,給人沉穩之感,他擔憂道:“娘娘,燕國借兵,只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沒錯。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殷湛這個人,往往面上不動聲色,卻是陰險得很。”程沁音經過三年政治的薰陶,眼光也已經十分毒辣,“借兵虞國,呵,說的好聽,只怕天下的好事都要讓他做盡了。”
“秦國難道就不是這樣讓他吞併的麼?謀權篡位來的王位,以為打著‘燕’的旗號,便是名正言順了麼?不過是我們晉國與秦國交惡,讓他燕國撿了個現成的便宜罷了!”
沈璧道:“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秦地。燕國借兵虞國,如若真的鎮壓了吉帕,整個虞國的三年國庫只怕都要送燕,國庫不足,便割讓城池,甚至,那十萬精兵也許乾脆就會‘佔地為王’。”
“偏偏那虞國國君又老來昏庸!好好的李家軍他偏偏要殺了個乾淨!不然吉帕能反麼?真是自取滅亡!”程沁音氣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若是虞國也被燕國吞併,如今三國鼎立的局面再次被打破,屆時唇亡齒寒,晉國如何與佔據了三面國土的燕國分庭抗禮?!”越想越覺得不安,程沁音下定了決心,“所以,一定不能讓燕國得逞!”
“沈璧,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娘娘,既然燕軍借兵虞國,我們也不放借兵吉帕。”
“這樣一來,我們豈非再次落了天下人的口舌?”程沁音眸光一閃,“虞國叛亂,他燕國借兵是名正言順,而我們晉國若是出兵吉帕,便是支援叛軍,在民心上,便是差了一截。”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了撫太陽穴:“沈璧。得民心者的天下啊。”
“我們根本師出無名。”
沈璧淡淡道:“若是沒有藉口,便製造一個藉口吧。”
程沁音睜開疲憊的雙眼:“怎麼說?”
“東明河雖然流經四國,但是大部分水系在秦晉兩地。”
程沁音嘴唇發白:“你是說?”
沈璧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若是東明河被查出水質問題,首先受難的,還是姜地百姓。然後,是晉國、秦地。若是被查出是虞國將領投毒虞國便失了天下人的民心。”
程沁音的聲音微微發顫:“不行!東明河可是我國最重要的河流,多少百姓依賴它才能生存!這是毀人一千,自傷八百!”
沈璧笑了:“娘娘多慮了。東明水流奔騰不息,我們哪有如此巨資投放鉅額毒藥?況且江河水流,自有一番淨化之效。”
程沁音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