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呼嘯著駛向城市的另一側,中途雖然途徑很多站,卻不會再上來太多人了。畢竟妮爾選擇的是最冷僻的一條線路,而且還專門跳過了高峰站點。
對於妮爾來說,這其實也算是一種休息。
正盯著液晶屏出神,妮爾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歌聲。扭頭望去,發現竟然是有乞討者混進了地鐵。
在任何的城市地鐵管理條例中,賣藝和乞討都是被明令禁止的行為。偏偏一直有人在地鐵上兜售憐憫和同情,讓那些乘客逃無可逃。有傳聞說地鐵中的乞討者月入可能比一個普通白領還要高出不少,雖然未經證實,至少說明了這一行當的確有利可圖。
即使是在歐洲,妮爾也沒少見這種地鐵乞討者,她倒是見怪不怪。隨意地瞥了一眼,是一個身材佝僂的老者帶著個表情呆滯的青年,走幾步停一停,嘴裡唱著一首爛大街的流行歌。
這樣的組合一般都能得到不少同情,老者手裡拿這個破搪瓷杯,有人就把錢扔在那個杯子裡。
兩人一路走,一路接錢。畫面既讓人心酸,又有一點溫馨。
看著這樣相依為命的兩人,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祖孫倆,妮爾還是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百元鈔票。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艱難,自己絕不是過得最苦悶的那個。
看著這兩個人慢吞吞地走過來,妮爾揚起百元鈔票,將鈔票折成條狀,打算投入那個搪瓷杯。
就在妮爾站起來的一瞬間,那個一直表情呆滯的青年忽然猛衝過來,雙手大開撲向妮爾!
這一刻幾乎是妮爾最近幾天來最疲憊最放鬆的時刻——讓人昏昏欲睡的地鐵,精神高度緊張之後的放鬆,甚至軌交廣告裡的新聞,都讓妮爾的精神沒法回到最巔峰狀態。
然後終於有人向妮爾動手了。
動作迅速,專業,毫不拖泥帶水。
一頭亂蓬蓬頭髮的青年一個箭步已經到了妮爾面前,雙手張開就要去抓妮爾。
突如其來的危險讓妮爾腎上腺素激增。
那是一種渾身彷彿被電流滾過的感覺,妮爾幾乎是本能地雙指一抖,折成一條的鈔票從她手中射出。
並不是打向那個青年,而是射向一直在唱著歌的老者。
鈔票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射向老者。
青年已經一隻手抓住了妮爾拿錢的那條手臂。
妮爾整個身體向下滑去,竟像雙腿抹了油一樣向前滑動了半米,坐在塑膠長椅上的身體變成柔軟的弓腿狀離開座椅,全身只剩下被青年抓住的手臂高高舉著。
隨後,青年被妮爾單手摔了出去。
看似不可思議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妮爾手中的那張鈔票才打在老者臉上。
老者手中的搪瓷杯脫手而出,砸向妮爾,與此同時他的眼睛也不可避免地閉了那麼一瞬間。
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任何強大的訓練都無法解決。
弓腿的妮爾像是身體裝了彈簧一般,整個人凌空跳起,一腳踢向老者。
老者的雙手橫在胸口,憑著本能招架妮爾飛踢,卻不料妮爾的腿在空中晃了一下,並未真正擊中老者,而是雙手抓住地鐵中央的扶柱,整個人猶如鋼管舞女郎般凌空旋轉了一週,這一腳才踹在老者身上。
身體迴旋帶來的力量衝擊力極大,讓老者無可抵擋,後退了至少五六步。
這時那個被妮爾摔翻在地的青年已經跳起來了,面帶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妮爾,卻是未衝過來。
青年的思路很清晰,自己單打獨鬥肯定不是妮爾對手,要等老者調整好狀態一起動手。
雙方交錯的幾個動作不過區區數秒鐘時間,地鐵裡的其他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妮爾雙手仍抓著金屬扶柱,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個青年,低聲用英語問道:“調查結束了?”
長得頗有丐幫風範的青年咧了咧嘴沒說話,反倒後退一步。
下意識裡,這個青年對單手能把自己甩出去的妮爾還是有些畏懼,他其實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對付這麼難纏的對手。按照正常的流程,妮爾這種等級的敵人應該找更厲害的專業人士過來才對。
退後的老者已經走到青年身邊了,兩個人並肩站著,頓時在氣勢上壓倒了妮爾一籌。這時候車廂裡的其他人已經開啟圍觀模式,還有人把手機掏出來,似乎是打算錄下影片。
妮爾苦惱地看了一眼那些看熱鬧的人,心說這種事無論是在英國還是天朝果然都一樣。
在雙方的對峙中,地鐵開始減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