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慢地悠然道,“你說是你的眼力好,還是手底下專家的好?你看的假東西,在別的拍行,也許人家看著就是真品,到底你對還是人家的專家對?認知的高度不同而已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有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呢?”
想明白了,其實古玩市場就是這樣,為什麼靠眼力吃飯,因為誰也無法回到過去,看到這東西的來歷,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判斷。正好知識面一致的,大家就意見一致,但分歧,是時時存在的。
榮耀鈞何嘗不明白這些,但他以往的心血,都在盛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得再熬兩年,他說:“你這辦法對寶韻可以用,不好用在盛世”他只想儘快平息,沒新聞才是好新聞。
寶珠鬱悶地看向他,“所以我就說了,你把東西弄回來還給他,是不是還是早先的這辦法最好?!大行拍錯了還得賠錢,你能要回來東西,那可是頭一份!”
榮耀鈞無奈道:“大小姐,人家對方是藏家,到手的東西,怎麼可能隨便拿出來?”
“那你不會拿個他想要的東西和他換?”寶珠說,但真實的想法粉飾了一下。
榮耀鈞搖頭,“沒用,他很喜歡這個梅瓶。你這辦法不行。”
寶珠怒道:“那借總可以借出來吧?這點交情有沒有?”
以榮耀鈞的身份,這點事情還是可以辦到的,他問,“那然後呢?”
寶珠白皙的手從斗篷裡伸出來,一抬手指說,“兩個辦法,第一,你和他好好說,借東西來仿一個,然後真的送回去,假的還給那老師,但你要和這什麼大藏家商量好。讓他捂上兩年,回頭你再從盛世拍一件‘真品’給人家,還得讓他手上的那件傳承有序不是”
榮耀鈞直直地盯著她看。
寶珠很光棍地說:“第二,你直接把假的給他送回去,說你們鑑定了,這東西是假的,讓那藏家最好直接去告那老師,連帶拍賣行,背後做局的,說不定一次都能揪出來!”
榮耀鈞微微變色,真是一招還比一招狠,這女人不得了呀!
寶珠裹上斗篷,撩起帽子扣在頭上,白絨絨的滾毛邊靠在她臉側,看上去就暖和,她說,“做人要有良心,我是幫你出主意,你別在心裡評價我。”
卻聽榮耀鈞說:“寶珠你還沒想到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你覺得我是來找你聊天訴苦的嗎?”
寶珠心中一凜,看向他道:“你不會是想找我幫你高仿吧?”她眼睛瞪大了,不解道,“找我幹什麼?別告訴我,景德鎮沒你們相熟的私窯廠。”
榮耀鈞說:“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中間無論有任何一個外人,都不行!”他看著寶珠的眼睛,“我連小武都不準備告訴。”
寶珠驚訝地看著他,“你敢來騙我?!”
榮耀鈞笑起來,把魚竿插在地上,彎腰找她的暖瓶,擰開給她又倒了一杯茶,“寶珠這事我只相信你。”
“別!”寶珠猛搖頭,帽子掉了下來,“我實話和你說,我們窯廠做的東西只有九成,上次上電視用的那東西,是私窯廠我找人做的。”
榮耀鈞反問,“你上面的款,畫,是誰畫的?”
寶珠:“”她現在很後悔在這男人面前露過一星半點,但又不屑說這種假話,“你不能這樣,我再給你說句實話,外面沒一件我經手的東西,這件事我真不能答應。”
“理由呢?”榮耀鈞今天難得執著。
理由?理由就是她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隨便給他當畫工,乾啟都不捨得她畫東西,可這說完,她和榮耀鈞也不用當朋友了,他還給自己說了秘密,倆人痛快以後不死不休當敵人好了寶珠苦悶地想,她可沒打算多樹敵。
榮耀鈞也知道這事情不是那麼容易,不然也不會來找她,只是這事非同小可,他真的誰也信不過,慢聲說道:“現在做窯廠的,很多人文化程度並不高,合作的時候都是好,可一但有了矛盾,那所有曾經交易的記錄,都會成為把柄”找手下人去,可誰又能保證,派去的人會守秘密一輩子。
寶珠看他和自己說這樣掏心窩的話,有點不自在,想到以前知道自己有事,他都是毫不猶豫多此一舉的來幫忙,自己買店的錢,其實也是他幫自己掙的,雖然自己送了他兩塊紅山玉璧但其實是筆糊塗賬,她不耐地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初五要去窯廠,你初四以前把東西借過來吧。”
這就是答應了!榮耀鈞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有些開心,有些欣慰,還有些難言的苦澀,他說:“我以後換個方式謝你。”
寶珠指著魚竿說,“先釣條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