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奇怪了,她不是沒譜的人,斷然不該在這時候,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
乾啟心裡咯噔一下,站起來小聲說:“怎麼了?”
寶珠繼續笑著,把他拉向一邊,沒有停的意思,越走還越遠,乾啟更驚訝了,他相信這女孩絕對不會是也看上了那東西,要和他搶,那她這是要幹什麼?
一直走到街的盡頭,那女孩才停了腳步,看向他,收起了一臉明媚的笑容,正色道:“要說,咱們倆是第一次見面,這話我說太唐突,如果真冒犯了,你就當沒聽到。”
乾啟不明所以,但從早前看她說話,做事,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柔聲說:“有話請直說。”
寶珠看他沒有不耐,也沒有猜度自己的意思,這才說:“你也知道,咱們這行入手東西,不止要看東西,還得看人,你看那賣東西的人了嗎?”
乾啟一滯,他剛只看那東西了,還沒來得及看人,搖頭說,“還真沒看。”
寶珠冷笑道:“一副喪門星的樣子!烏雲蓋頂。這種人手上的東西,再便宜也不能買!”
乾啟頓時吃了一驚。
這回可真是他領域空白了,他畢竟玩的時間短,也一直沒遇上真正可以指路的人,所以完全沒聽人說起過,還需要仔細的打量賣家,猶豫著問道:“你是說,怕那東西不乾淨?”
寶珠說:“邪乎!”
只兩個字。
乾啟乾巴巴地望著她,“怎麼看得邪乎?”
寶珠說:“這是一種警覺性,也可以說是直覺,就像武俠世界所描繪的大俠,仇人來了,隔著幾米出暗器,他們也能感覺到殺氣。而現代人,看一個人的好壞,從眼前一過,有社會經驗的人就能準確的判斷出,這人能不能交朋友,是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因為他們的眼神,騙不了人。靠的都是這種直覺!”
乾啟有點懵,又想到剛剛看到的那紅色,心裡當時的確覺得有些不舒服,難道她說的是那種感覺?望著她,希望她多解釋幾句。
可女孩也望著他,再多一個字沒有,一副我好話說盡,等你自決生死的樣子。
其實不是寶珠不想和他說,是沒辦法說:
怎麼說呢,這行多和古物打交道,多少東西的來歷根本說不清,死人懷裡抱過的,屁股裡塞過的,嘴裡含著的,身下壓著的,墓裡鎮邪的東西也是有靈氣的,會有邪乎氣半點不出奇,所以在她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的積年累月中,練就這種覺悟,可是她當時很重要的功課。
她見東西比人多,自然能感覺哪些東西碰得,哪些碰不得。剛那東西年代近,也許沒下過土,但也絕對不乾淨。
這種警覺抽象而準確,卻無法更具體的和乾啟解釋。她也沒想解釋。就連今天趙老三喚她,她也是看了趙老三紅光滿面才會留下的。東西可以不要,也不能鬼遮眼買到瞎貨,她曾見過多少人,因為不小心時運低買到被詛咒過的爛東西,倒黴生病事小,家破人亡的都有。
乾啟如今心裡轉的卻已是另一個心思,他第一次有些想重新打量這姑娘,她長得絕豔堪憐,性子看似沉靜,可行事說話,怎麼看,都帶著股子“江湖氣”!說話該直的時候半點不藏著掖著,恣意的完全和她的外形是兩個極端。
如果這話是真的,那她就不止是很江湖氣,還很講義氣了!這行里根本沒有“仗義執言”這個說法,看上了東西都要裝著沒看上,撿漏的第一條,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真實的想法,可想而知,這樣的話出口,那多得罪人呀,心眼小的,還以為她想要那東西呢。他們畢竟是第一次見面。
他說:“今天這話,大概換成任何一個人,也不會說出來。”
“我不怕你怪我!”女孩灑脫一抬手,“咱倆萍水相逢,只不過正好走了這一段,那東西不對,我看得出,不說是我不仗義,但至於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乾啟驚訝地望著她,忽然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桂芹扔的地雷,多謝支援~
時運
長街上站著兩個人
寒冬清冷,乾啟心裡卻忽覺一陣暖意,就連早前經紀跑路帶來的不快,這一刻都變成了感激,如果他不走,自己也不會去找私家偵探,今天,更不會來這裡。
無論她說得有幾分真,能這樣坦蕩,實在難得。只是她的性情,真在是
“去吃飯吧。”他說,指著不遠處的餐館,“就那家。”
寶珠看他聽勸,不是那種只想撿漏眼光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