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了,是什麼讓她改變的?是她身邊那個男子嗎?是他給她眉目間添了溫柔和甜蜜嗎?
為何,那個人不是他?
胸中湧出的嫉妒和酸澀如潮水般襲來,針扎般的痛。
他,還是錯過了嗎?
鳳傾玥也怔了怔,而後瞭然而溫柔的笑笑。無人看得見,他眼底微微的寵溺。
鳳傾璃皺了皺眉,最終又無奈的搖搖頭。
“你總是這樣”
又抬頭看向似乎有些怔愣又有些怪異看著秋明玉的端木清,神色冷了下來,輕哼一聲,不說話。
端木清聽到這聲冷哼,面頰紅白交加,羞憤欲死。
“鳳傾璃,本宮好——”
她身邊的國師淡淡抬手,她立即噤聲,神色憤憤不平。
“世子此言差矣。”她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在我西戎,女子沒有那些所謂的教條束縛。她們若傾慕一男子,就會堂堂正正說出來,明朗而坦蕩。用不著扭扭捏捏掖著藏著,內裡又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表裡不一,倒是顯得做作。”
滿場貴婦以及那些閨中少女聞言臉色都變了變,羞憤又心虛。連太后都皺了皺眉,眼裡現出三分冷意。
“敝國公主只是真性情而已,怪只怪西戎和大昭國風不同,想來世子從前腿腳不便不曾踏入我西戎,也未曾目睹我西戎國土人情,有此誤會也是應該。”
鳳傾璃臉色沉了下來,孝仁帝眼底隱隱有怒火,榮親王臉色鐵青,太后眉眼暗沉。
這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諷刺鳳傾璃以前是個殘廢,在大昭太后的壽宴上,其餘兩國使臣在場,西戎國師這般雲淡風輕的出口諷刺侮辱,無疑是打鳳傾璃的臉。
秋明月目光蒙上了寒意,還未得及發作,那邊國師又笑了起來。
“不過本座遊走天下,倒是有所耳聞,世子的腿疾乃尊夫人妙手回春才得以復原。如此蘭心蕙質的嬌妻,難怪世子愛若至寶看不上敝國公主了。”
鳳傾璃臉色更寒,這是諷刺他只會靠女人才能站起來。暗示眾人他今日不願休妻再娶,只是因為感恩而已。於鳳傾璃來說,他對自己妻子一片赤誠之心卻被國師如此汙衊曲解,比當眾揭他的短還讓他無法忍受。
他冷笑一聲,就要反唇相譏。卻忽然有一道帶笑的嗓音穿了進來,“阿璃愛妻如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嗯,國師此言卻為大實話。只是國師既然眼明心靜,又何故縱容貴國公主此不當行徑?豈非強人所難?”
秋明月訝異的抬頭,看向出聲的鳳傾玥。他依舊垂眉低眼,並沒有看她,然而唇邊一縷笑意暈開,似也染上了薄酒的薰染。
她恍惚了一下。
國師隱在面具下的眉微微一挑,看向鳳傾玥,眼神似笑非笑。
“本座何時縱容公主了?鎮南王世子可別亂說話,這關係到敝國公主的清譽。”
“那麼貴國尊敬無比的公主殿下,即便是尊行貴國國風,不羈於世俗繁縟禮節,也應當知曉最基本的禮貌吧。今日我國太后壽宴,公主屢次三番出言不敬,又如此咄咄逼人逼我大昭親王世子休妻做這不仁不義之舉,可是貴為一國公主該行之事?”
國師沒說話,端木清高挑纖眉,死死等著眼前這個美得過分的男人。這一看之下有些恍惚,西戎皇室出美人,男的俊女的俏,然而如風傾璃和鳳傾玥這般的美男子,還真沒有。但是長得美又如何?就憑他出言侮辱她,這一條就不可原諒。
“貴國崇尚國風不同,我等不便智慧。但是國師可要謹記,如今是在我大昭境內,國師和公主遠來是客,敝國自當禮儀待之,奉若上賓。然而既然是客,國師也應該暫時遵循本國風土才是。公主今日言行有失,日後傳入西戎,於公主名聲也有礙。”
他一番話說得漫不經心,甚至連眉毛都沒抬一下,然而卻字字如針,句句逼迫,硬是讓西戎國師想要反駁都找不到理由。
端木清已經氣紅了一張臉,眼神裡慢慢的憤怒,以及不可察覺的羞恥。
鳳傾璃有些訝異的看著鳳傾玥,隨即複雜的低下了頭,唇角幾分晦澀。
秋明月則是若有所思。
孝仁帝沒說話,神情看不出喜怒,太后則是面上含著幾分笑容,很滿意鳳傾玥這番說辭。皇后卻無聲的嘆息,眼神幾分惆悵又幾分瞭然的悲憫。
氣氛頓時有些僵滯。與大昭的朝臣來說,自然是心中暗暗為鳳傾玥喝彩。這個西戎的公主,卻是太過囂張了些,該好好教訓教訓。大昭土地上,豈容蠻夷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