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能有如此完美的就餐禮儀,只怕連她的母親都不及。不知在布魯塞爾的皇宮裡,她花了多少原本屬於孩童的玩樂時光,來接受這些訓練。她過的是怎樣的一種與她同齡的孩子迥異的生活?
成碧坐在雲深身旁,替她佈菜,耐心地告訴她每道菜的原料和來歷。她仔細聽完,禮貌地對瑋姨說:“謝謝您花這樣多的時間做菜,我很喜歡吃。”
瑋姨聽了,高興得連說:“那就多吃一些!”
我注意到雲深把蟹蓉小籠包切成兩半,剔出肉餡放在盤子的一側,再把包子皮切細了吃,就笑著問她:“怎麼雲深喜歡把包子皮和餡分開吃嗎?”
她搖搖頭,嚥下口中的食物後,回答說:“我不吃肉。”
我和瑋姨都吃了一驚。瑋姨連忙擔心地問她:“這樣小的年級就不吃肉,身體受得了嗎?”
成碧無奈地說:“雲深的奶奶是素食主義者。雲深常年和她住在一起,也就不吃肉了。她父親強迫過她一次,結果吐了。我們也就沒再勉強她。”
吃完飯,瑋姨帶雲深去洗漱,午睡。我和成碧坐在書房裡,各執一杯清茶聊天。
成碧細長的手指捻轉著青花細瓷的杯蓋,環顧四周,感慨道:“那年你和疏影發現了我和Philippe的合影,便偷偷拿了,就藏在書架上那本楚辭裡,然後敲詐我說照片被爸媽發現了,要我對你們招供。嚇得我不輕。”
我望著茶杯上升起的溫氤水煙,慢慢道:“都已經多少年了。”
“我和Philippe滿世界顛簸,自從疏影去世就再沒回過這裡。算算有六年了。這裡居然沒怎麼變。你有卓正的訊息嗎?”
“卓大少棄文從商,現居香港,事業成功,婚姻美滿。”
成碧嘆了一聲:“疏影去世時,卓正那樣傷心,像是也要隨了她去。而如今,他也是另擇綠樹,花開滿枝了。可見這世上真正長情的人也不多。”
我笑她:“你難不成還要讓卓正立貞節牌坊?他再不結婚就要被他父母敲破頭了。”
成碧白我一眼:“說別人。你自己呢?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的如花美眷?你身家無數,出身顯赫,又玉樹臨風,追你的美女眾多,連我住在歐洲都聽說了。你這麼多年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據說太完美的男人大多都是同性戀,你是不是也啊?”說著就朝我擠擠眼。
我苦笑:“我不是同性戀。只是比較挑剔一點。況且現在也再沒有父母來敲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