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費,將近被醫院驅逐時,還是這位好心的醫生施以援手將她以前拖欠的醫療費用補上並宣告自己以後擔當媽媽的主治醫師,媽媽才得以繼續在那家醫院治療。
而後,她就與歐醫生建立了醫師與病人家屬的關係。慢慢的,年紀相差將近二十歲的他們變成了朋友,歐醫生也像是她的父親一樣,當她開心時,她會激動的他分享;她困惑時,他會來耐心勸導她。
包括她的身世背景,包括她進入演藝圈,包括她做了狄宸的情婦,歐醫生全部知道。
他也曾試圖讓她放棄,可她對他表明了自己的決心,最終歐醫生選擇默默支援她。
在歐醫生的陪同下,夏明麗和他來到一扇大鐵門前,這個鐵門的目的就是把病區和外界隔離開來。這種空曠與深幽,好似訴說著裡面住著的人都懷有無法言說的痛苦與不為人知的故事。
走進大鐵門,空間頓時開闊起來,一條很寬的走廊把醫生、護士辦公室和病房隔開。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裡,年齡各異的女病人或坐或躺或站,見到她們熟悉的院長陪著一位新來的“陌生人”,這些女病人便用直勾勾、漠然的眼神盯著夏明麗。
住院樓的環境很好,暖色系的佈置,每面牆上還貼著淡雅的印花桌布。歐醫生不怕這些裝潢被病人破壞,他只是儘量不讓這裡像一處精神病院,他不想給病患的家屬一種壓抑的感覺。
在一樓女病房區,一位長相白皙清秀的姑娘朝歐醫生和夏明麗走來。她留著烏黑滑順的頭髮,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要不是她穿著病號服,決不會讓人聯想到她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孩。
夏明麗曾聽歐醫生說,這個女孩在發病前在夜總會工作,她為了養活遊手好閒的男友,淪落做了陪酒女。可後來還是被男友無情的拋棄了。
之後,經受不住打擊的她就瘋了。她得了狂想症,整天胡思亂想,幻想著有男人要跟她在一起,她不同意,那個男的就強姦她,她要報警抓人。
看見夏明麗來這裡,女孩像是對她有印象似的,很興奮的說道:“你好,我叫紀曉曉。”可她說著,卻又突然很恐慌的大叫起來:“有人要強姦我,他還強吻我,快報警抓他!”
溫柔純情的女孩,說完這句話時,眼中含淚,流露出一束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光。
夏明麗看著她,幾許苦澀浮上心頭。為什麼在愛情面前,女人傾盡全力的付出卻還是挽不住男人揮揮衣袖的肆意走人?
就像她和狄宸,無論她怎麼努力,他的心上終究不會留有她的一分一毫。
最後,他們走到一間鐵窗房間前停了下來。
歐醫生將門開啟。裡面,只有一張極為簡單的單人床和木圓桌。按照夏明麗的要求,四周本是純白的牆壁已經塗刷成暖暖的鵝黃色。床沿坐著一個女人,背對他們,手中像是在擺弄著什麼。
“媽,我來了。”夏明麗輕喚,病床上的女人聞聲將頭轉了過來。夏母的額頭與眼角雖然都長了皺紋,可將近五十歲的臉依舊光滑白淨,尤其那雙眼睛,很有活力。她的短髮齊耳,穿著藍白條相間的病患服。她全身乾淨整潔,並不像病院裡其他病人那樣總把自己弄得又髒又狼狽。
眼前,是她的寶貝女兒。夏母慈愛的笑,一臉很開心的模樣。
見她這樣安安靜靜,歐醫生似是很放心的將空間留給這一對聚少離多的母女。
夏母將歐醫生給她鍛鍊智力的塑膠魔方放下:“清漪你好久都沒來了。”
“媽媽對不起,是我太忙了。”夏明麗坐在她身邊,將來這裡之前買好的吃的與日用品袋子放在一邊的圓桌上,又從中拿出一顆妃子笑剝起皮來。
媽媽最喜歡吃荔枝。歐醫生說,精神病人常服用氯丙嗪類藥物,對肝臟有一定損害,所以平日的飲食中應多增加些糖分來補充人體內必需的維生素c和蛋白質。
夏明麗將晶瑩剔透的荔枝肉送入夏母口中,正準備拿出第二顆,就被夏母制止了。“別總忙著餵我吃,讓媽好好看看你。”
除了一頭打理成栗色的捲髮之外,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與牛仔短褲,隨意扎著個丸子頭,她的女兒還像十幾歲那樣的清新自然。
“我家清漪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夏母來回打量著夏明麗,似是欣慰又似感嘆時間如白駒過隙。
夏明麗微微笑了,卻有一抹無可奈何的失落感在心中閃現而過。
臨來之前,她特意洗去了一身胭脂濃妝。人前,她受盡非議;在生病的媽媽面前,她必須搖身一變,裝成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