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能發出這種聲音?
只有
我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字。
我聽見自己越來越強烈的心跳,悶響在胸腔裡。
槍?
居然是,槍!
“你還是小心一點,法國到處可以買槍”。徐曉璇道:“這裡經常有這些事情”。
我收回揮舞著的拳頭,又回頭看去。
從左到右,從前到後,從上到下,幾個黑人已經一溜煙徹底沒影了。上方的天空泛著墨色,滿是星星,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過,只剩下寂靜黑暗中近在咫尺的中華餐廳,和曉璇鎖緊了的眉頭。
遭遇
法國,這個擁有世界第三大語言的國度,年年發生的恐怖事件多如牛毛。一個大半年時間都在放假的自由國家,遊行示威幾乎成了法國人的第二生命。
雖然這幾天看似平靜,Les ulis毫無黑人們的音訊,沒人在角落放冷槍,也沒人拿著油漆將家裡噴個遍,但想起老師們抑揚頓挫,神色誇張的說辭,我的內心總是起起伏伏,總晃盪著那幫人無所事事、簇擁成群踢著足球嘻嘻哈哈的模樣。我甚至不敢把家裡頭的窗簾掀開,彷彿隨時隨地,都有一顆青果,甚至子彈冷不防地從天而降,在身上打出一個窟窿。
這天,又是一個平凡的週末,我下了課,便往中華餐廳走去。
街旁的路燈照在臉上是慘淡的白,黃昏的天空佈滿一層蕭條而恐怖的氤氳,灰濛濛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路。
我下了地鐵,路過小公園時,忽然,路旁傳來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
只見小公園裡稀稀拉拉走來幾個身材消瘦,身披黑衣的人影。粗魯的笑聲纏繞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帶著巨大的迴音。
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一絲不詳的感覺,瞬間籠罩在我心頭。
“Hey”!
穿過沉重的暮色,那聲刺耳的叫喚終於打破了黃昏的寧靜,隨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將我繞成一圈。
我的後背像開了一扇窗戶,瞬間變冷的風不停往裡灌,擠壓著血管和毛孔,把面板上的雞皮疙瘩一個個頂了出來。
“Hey”!
來人又叫到。
我分明看見那個領頭的黑人的手,在空中晃過那個熟悉的、可怕的太陽紋身。
那不正是不正是黑老大嗎?
“OHChinoisLa chinois(哦中國人那個中國人)”!黑老大看著我,就像發現了國寶,一驚一乍叫道:“鳥鳥!”
什麼鳥?
我硬著頭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腿中間,大氣不敢出。我在想象自己臉上的笑容,此刻是有多麼的憋趣。
“鳥”!黑老大又說了一遍。
這回終於聽清了,黑人說的是“你好”。
“我好”。我伸出手。
黑老大走上前,抓著我的手就狠狠捏了下去。
他的手異常有力,粗大的手指就像一個巨大的手銬,將我的手緊緊地銬住在中間,無法動彈。
“C'est toi ?C'est toi qui m'as insulté la soir ,c’est toi qui m’asjeté le coca (是你嗎?那天晚上是你罵我的?是你朝我丟可樂的)?”黑老大問。
我剛想點頭,脖子卻不聽使喚搖搖頭。
“Vient 。 toi 。vient (過來,你,過來)”他領著我走回草地。
溼漉漉的草地顯然沒有被陽光充沛的下午曬乾,一踏上去就可以感覺到陰森的涼氣從下至上。懸掛頭頂的路燈鋪灑下的光線,帶著不可測量的重量飄進眼裡。
“Toi 。vient (你,過來)”黑老大拉住我。
“Vientquoi (過來幹什麼)”?
“oh 。le put。 nique ta mère (噢,這蠢蛋,操)”!他笑嘻嘻地和身邊的矮個子們嘰裡咕嚕一通,草地飄起一陣的嬉笑聲。
隨後,他拍著我的後背,做著李小龍的招牌動作:“chinois gonfu 。 eh (中國功夫,嗯)”?
我沒有說話,倒是幾個矮個子過來對他說:“Alors; patron。 ca y est 。va y toi vite(好了,老大,算了,快走吧)”!
“Ca va quoi 。 j'aime 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