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頷首道:“偶染微恙,不敢勞煩燕先生。”
不等千兒勸說,娉婷已搶先道:“就是,有我在這兒,這點小問題不用再去叫燕先生了。我看你也不會習慣注射,我還是開點解熱藥給你吧。”說著對千兒道,“千兒姐姐,你幫我把藥箱拿來吧。”不等千兒說好還是不好,娉婷又道,“哎呀,你也不知道我把它放在哪兒呢,還是我自己去吧你們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說著跑出佛堂,留下被弄懵了的寂清和被嚇呆了的千兒。
不多會兒娉婷便跑了回來,把手裡拿的紙包塞到寂清手裡,喘了幾口氣才道,“這個藥一次吃一顆,兩個小時吃一次,飯前飯後都行,燒退了就不用再吃了。啊,還有,吃藥前後不要喝茶。”看著寂清一副懷疑的表情,娉婷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好了,這肯定比燕先生的藥好吃多了,也見效快多了,你要是乖乖吃藥,我保證明天一早你就沒事了。”見寂清還是沒什麼反應,娉婷又加了一句,“聽說你經常見大少爺的,你就不怕把病傳染給他嗎?”
許是最後一句見了效,寂清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合十道:“多謝女施主。”
“De rien !(不客氣!)”娉婷這才滿意地拉著已經被她嚇得無話可說的千兒離開佛堂。
這是她回國後的第一個病人,雖然是個和尚,她依然覺得他們是有緣分的了。
翌日,白英華一早就在子瀟的陪同下去太白樓待客,日近中午才送走客人,準備回府。
“媽,回春堂那裡有些事要處理,我先送您回去,中午我就不回府吃飯了。”讓趙行先走,子瀟親自坐到駕駛座上,轉身來對車後座的白英華道。
白英華含笑道:“有事你去忙就是,讓手下人送我就行了。”
子瀟一邊發動車,邊道:“這怎麼行,那都是些粗人,讓他們送您我可不放心。”
無意間看了眼後視鏡,子瀟看到白英華側頭看著窗外,眉心凝蹙,目光中還帶著些許慍怒。子瀟順著白英華的目光看過去,立時明白。
透過車窗和街對面咖啡廳的落地玻璃,清晰地看到娉婷和一個年輕男子面對面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談笑著。
那男子正是白英華兄長的長子,六年前到沈家跟著白英華做事的白雨澤。子瀟知道白雨澤和娉婷的感情一直不尋常,更知道白英華對他們不尋常的感情向來沒有多少好感,把娉婷送出國去也是有這個原因的。白雨澤心細是真,但對於一個商人而言實在魄力不足,溫和內向的性子跟子瀟全不對盤,若平心而論,子瀟也並不喜歡這個表弟,只是因為寵愛妹妹,所以一直對他很是客氣,但也只是客氣客氣罷了。
“子瀟,”白英華見子瀟也注意到對面的場景,便道,“娉婷那丫頭最聽你的話,你可要看好了她。”
子瀟點頭,“媽,您放心,我會的。”
☆、初見
第二節·初見
又是一天,該見的人都見了個遍,娉婷才下定決心鼓起勇氣走進恆靜園。
原本赴法學醫就是想要為子軒治病,可五年歸來,最怕見的竟也是子軒。
學是學了,但到底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病,娉婷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怕自己治不好他,更怕自己給他希望後又給他失望。
對任何一個病人而言,從希望到失望都是一種殘酷,更何況是她抱病二十年的大哥呢。
子軒長娉婷六歲,自娉婷記事起,子軒就從沒出過恆靜園。
時隔五年再見,他像是愈發的單薄蒼白了。
娉婷去看子軒時,子軒服了藥還睡著。
子軒半年前剛過門的妻子,沈家大少奶奶方靈玉引娉婷到樓下客廳,著人上了什錦糯米糕團和龍鬚酥。“妹妹剛從西洋回來,這家裡的點心不知吃不吃得慣,且嚐嚐看吧。”靈玉接過丫鬟手裡的碟子,放到娉婷面前的茶案上,含著淡淡的笑意道。
子軒娶妻的事是子瀟寫信跟她說的,當時只說是個清貧的書香人家的女兒。娉婷那時就做了判斷,這女子不是貪圖沈家的家財,便是有什麼把柄落在沈家而被沈家強迫的。因為,於理,沈家不可能接納一個門第如此之低的少奶奶,於情,哪家爹孃捨得把自家女兒嫁給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撒手人寰的男人?
當那夜在畫扇亭飲宴時第一次見到方靈玉,娉婷就毫不猶豫地推翻了自己的第一個判斷。溫溫婉婉的性子,清爽素淨的裝扮,寸步不離子軒,一句話也不多言,對誰都是微微含笑,對沈謙一等僕婢往來也都是有禮有節的,白英華若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