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了案邊細細看著。
玄之今年虛滿了二十,生得瀟灑倜儻,只是太過文弱了一些,他心地也極其柔軟,細心善良,幾個弟弟都十分愛他。
獻之仰面看著玄之道:“阿兄,你為什麼要摹這《洛神賦》?”
玄之笑,不答反問:“獻之覺得阿兄這幅字如何?”
獻之皺著眉頭細細看過,看著玄之道出四個字:“秀勁圓潤”。
玄之點點頭。
道韞笑道:“玄之哥哥似是心情大好,字也比平日裡寫得越發飄逸。”
玄之輕笑,點了點道韞的鼻尖:“還是你最機靈。”
幾個人笑鬧了一陣,玄之拿出兩個新巧的繡著獸面的香囊贈與阿茂和道韞,又從腰上的荷包中取出一個通體透明的碧玉藏鉤,遞給獻之道:“這個就給你和大家玩藏鉤遊戲吧。”
獻之到底是個孩子,衝著玄之道:“阿兄最好了。”
玄之摸摸他的頭,輕笑:“阿兄不是特地給你們買的,只是覺得這些什物很是可愛,想要把它們留在身邊而已。你們只是剛好遇上了。”
阿茂看到玄之臉上似乎籠著一層輕薄的愁緒,不由有些怔忪,今日的玄之哥哥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阿茂正牽著獻之跟道韞向來路走時,遠遠看到王夫人走過來,身後的侍女捧著兩個卷軸。
三個孩子齊齊向王夫人行了禮。王夫人淡淡一笑,似有什麼要緊事一般,並沒有和他們多說什麼,直直奔玄之屋那邊去了。
阿茂和獻之都不甚在意,還沒走兩步,只聽道韞輕叫一聲:“哎呀,我的香囊好像落在玄之哥哥那裡了。”
獻之有些狐疑:“獻之明明看到道韞姐將香囊塞在袖中,怎麼會不見了呢?”
道韞本就是假裝,沒想到這小子還不好糊弄,還是做出一副驚慌的樣子道:“可能是掉在路上了,阿茂,你陪我回去找找好嗎?”
阿茂不疑有他,點點頭對著獻之道:“獻之先回去找胡兒他們玩吧,阿姊陪道韞姐找便是了。”
獻之這才點點頭,向前去了。
道韞看到四周無人,提起羅裙一角扯著阿茂的手快步跑起來,嘴裡還念道:“這個小鬼,還真是粘你。”
阿茂問道:“道韞姐,你不是要找香囊嗎?”
道韞揚起手拿出一枚東西在阿茂臉前晃了一晃,那湖湘色的絲袋上繡著赤紅的鬼面,下面吊著厚重的五色流蘇,不是那香囊卻是何物?
阿茂疑惑:“道韞姐,你這是?”
道韞輕聲道:“你想不想知道未來嫂子長什麼樣?王夫人手上拿的卷軸便是。當初我五叔娶妻之前就是這般,先看了繡像的。所以”
阿茂知道自玄之哥哥二月份行冠禮以來,姑母就一直為他張羅婚事,現在被道韞一說,也十分好奇,忙點著頭跟著道韞激動不已的向前跑去。
“阿母和你阿爹商榷了許久,還是廬江何氏的這位小姐最好,玄之覺得呢?”
王夫人軟糯慈祥的聲音傳來,阿茂和道韞輕輕伏在玄之哥哥的窗欞之上,偷偷窺探裡面情景。
王夫人展開那副小像,放在玄之的桌案之上,玄之卻始終沉默不語。
道韞掩嘴輕笑,極小聲極小聲地說道:“呵呵,看來玄之哥哥害臊了。”
阿茂卻不這樣覺得,玄之哥哥此時的肩膀硬挺著,像是盛著千斤重擔,這個背影和她記憶裡無數次看到的情景重疊不論是伯父、阿爹還是嘉賓哥哥都擁有過。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柔弱的玄之哥身上出現這種背影,讓她有種莫名的不祥感覺,而這些,卻不是一直在聰明絕世瀟灑不羈的三叔庇護下長大的道韞能體會的。
果然,玄之向從牙縫中蹦出來幾個字般:“阿母無需徒勞,玄之心裡有人了。”
王夫人臉上溫柔地笑:“玄之若是覺得女家條件符合,不妨說說是誰,阿母給你參考參考。”
玄之苦笑:“阿母這又是何苦?你若是不知道,何必這樣給我張羅婚事?”
王夫人好像沒聽見一般,還是笑:“玄之不是長大了嗎?自然要娶妻的啊。你看,這何小姐能詩會畫,相貌端麗”
“我要娶阿嫵,除了她誰都不行。”玄之似聽不得這些話,急急打斷了母親。
王夫人皺眉:“你一貫懂事的,怎麼現在這樣倔?孫家固然是好的,她爹也是極有才的,可是他們家必定寒素了些,再加上孫家信奉佛教,我們家世代信奉天師,孩兒啊,這是不可以的啊。”
“何家還不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