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惠如說的,卻並不看她,只朝著連馨寧點頭示意。
“大嫂子好。聽說大嫂子近來身子不爽快,清華就過來瞧瞧,不曾打擾大嫂子休息吧?”
“哪裡的話,二小姐如今一心待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咱們也不好意思去鬧你,難得今兒你上門呢,婷宜,還不看茶?兩位姨奶奶都坐了半天了。”
連馨寧也笑著朝榮清華伸出了一隻手,二人親親熱熱地手挽著手寒暄了一番,這才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了。
自從她回了榮府,就一直遠著這位居心叵測的小姑子,她也不曾主動上過門,前陣子因柔兒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雖說太太和大爺都將這事兒給按下了,但滿府裡的人還是都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說得繪聲繪色地真好像見過她和大爺行過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一般。
榮清華到底還是個要臉面的大家小姐,有什麼樣的心思不說,在人前的體面還是要的,因此乾脆稱病閉門不出,再者榮少樓又做主給她說了人家,因此她更有了安心待嫁準備繡書等嫁妝為理由,每日除了給榮太太請安,哪裡也不去。
連馨寧不肯去同她計較,一來是出走在即怕生事端,二來卻是因為這位二小姐的未來婆家,實在是“萬里挑一”的難得,對方是內閣大學士的親侄子,姓鄭,今年三十有二。
幾年前原配死了,家裡有好幾個姨娘,正室卻一直空著。這兩年他叔叔提攜他起來做官,家裡沒有個正經奶奶實在難看,便託人四處打聽,卻又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地拖了大半年,因為好人家的小姐多半不願與人做填房,而門第太差的他自己又看不上。
這樣的人家偏生給榮少樓尋著了,那鄭家公子如今在戶部一個肥缺,又有親叔叔照看著,與他家結親必然是有利可圖的,再說清華留在家中到底名聲不好聽了,對他沒有好處,不如就嫁給他家,還能給他帶來一門極有助益的親戚。
眾人都說榮清華死了的娘在天上保佑她,找了戶好人家,連馨寧卻不以為然,因為榮少樓曾經悄悄跟她說過,那鄭家如今是個姓孟的姨娘當家,那孟氏兇悍霸道,曾經當著鄭公子的面活活打死過一個跟他眉來眼去的丫鬟。
想她當了幾年的家,做了幾年的副少奶奶,如今冷不丁地去了一個黃毛丫頭,就要做她的主,那女子可能依麼?自然是好戲在後頭。
想到這些連馨寧不由低頭輕笑,由著惠如和榮清華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擠兌,還是秋容輕聲輕語地幾句話開解了去,又將話題引到了青鸞身上。
“那青姨奶奶那般不識大體,後來那陸少奶奶終究如何?”
榮清華捏著帕子面帶微笑,聲音卻有點隱隱發顫。她未來的婆家如何她自有渠道暗暗打聽,也早知道那家子內院裡不太平,如今聽見別人家正房打壓側室的故事便十分樂意去聽,好似能給自己打氣一樣。
這一點惠如倒是不曾叫她失望,神秘兮兮地用帕子擦了擦嘴邊的唾沫,眼珠子一轉道:“奶奶和二小姐可曾聽說過民間有種私刑,叫做貓刑的?”
連馨寧聞言一怔,這事她倒確實不曾聽見過,卻見榮清華臉色一白,嘴角也略一抽搐,看來她是知道的。
秋容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介面道:“這都是民間窯子裡的把戲,也有大戶人家整治不規矩的奴才的,但到底太損陰德,有身份的人家多數不屑一顧,奶奶是連家的小姐,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句話明裡捧了連馨寧,奉承她出身高貴,暗裡又貶了榮清華,諷刺她雖是大家小姐卻自甘下流,連馨寧假意不知只淡淡一笑,榮清華卻悶聲將手裡的帕子絞了又絞。
“這貓刑啊說來也不難,就是陰私了些,將人五花大綁起來,再把下面脫個精光,直接套上條厚實的褲子,再丟條牙尖爪利的野貓進去,將腰身和褲管扎個死緊。”
秋容說這貓刑的過程時臉上仍舊帶著恬靜安詳的微笑,好像不是在說死命刑法,而是在教眾人如何炒一道小菜一般。
連馨寧一想到赤身裸裸地接觸到個毛茸茸的活物就覺得胸口一陣犯嘔,誰知惠如又眉飛色舞地接著說下去。
“奶奶先別忙著害怕,你當這就是貓刑啦?只是個開頭罷了,真正的行刑卻是拿著根大棒子對著那野貓用力抽打,這力氣可要把握好了,太輕了那貓不痛不怕就不會下死力拼命亂抓亂咬,太重了把貓打暈了打死了,那就白忙活了。”
“可不是,窯子裡那些教導新人的老嬤嬤們的手可是最厲害的,幾棒子下去就能打得那貓鬼叫連天在褲子裡上躥下跳,偏生又跑不出來,受了驚的畜生不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