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帕子捂住了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徐順和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了帕子——白色的絲帕中赫然是一團紫黑的血。
傅予琛看向徐順和;鳳眼中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恐懼——他想起了還在洛陽別莊等著自己去接的徐燦燦。
徐順和仔細地觀察著手中的帕子;臉上顯出凝重之色,最後道:“容我再看看吧!”
傅予琛身體滯了滯,拱手向岳父行了個禮,轉身大步進了內帳。
英和和秦玉順來到的時候,傅予琛已經衝完澡換好衣服出來了。
他外面穿著深藍袍子,腰裡鬆鬆挽著一條腰帶,有些松的衣襟裡露出了雪白的素羅絲襖,臉色白的透明,看著有些頹然之色。
英和、秦玉順和薛英忙向他行禮。
行過禮之後,英和覷了傅予琛一眼,見他臉色蒼白如玉,襯得眉睫更黑唇色更紅,帶著些煙花綻放般短暫的美,心裡不由有了不好的預感,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大帥,您——”
傅予琛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你們的大船泊在何處?”
英和忙道:“稟大帥,我部大船全停泊在南海西邊的玉門灣,由南海駐軍看守!”
傅予琛當即道:“把火炮隊和火槍隊留下一半,移交給薛英,今夜子時立即出發,穿過塔克克,到達西海,然後沿著西海去南海,然後把大船開到西海!”
英和秦玉順瞬間挺直了背脊,答了聲“是”。
英和看了秦玉順一眼,小心翼翼問道:“大帥,難道是為了防範越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原本是不該問大帥的。
傅予琛點了點頭:“我軍如今在塔克克表面上佔上風,可是塔克克西南部多吉王子和圓月公主的軍隊還未集結完畢,等他們回過神來,若是和海上的越國聯合,我們將不得不退回涼州。”
英和、秦玉順和薛英被傅予琛的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當即拱手道:“標下謹遵大帥諭令!”
夜越來越深沉。
傅予琛大帳的帳門沒有關,傅予琛端坐在大帳裡,鳳眼幽深看著外面陷入無邊無際黑茫茫的草原,傾聽著帳外草原上呼嘯而過的風聲,心底一片悲涼。
他才十八歲,還沒活夠,可是就要告別這個人世了。
到了此時此刻,傅予琛心中最放不下三件事。
第一件心事是遠在洛陽的徐燦燦。
她才十六歲,可是若自己故去,那她的人生便也要隨之結束,與其讓她或者受苦,傅予琛希望死後能和她繼續廝守。
第二件心事是他和徐燦燦還沒有孩子,傅氏一族還沒有後代。隨著他的早逝,傅氏皇族有可能就此湮滅。
第三件心事是這徵西之役還剛剛開始,他不願因為自己的故去而令大梁的徵西之役半途而廢。
良久之後,傅予琛低聲道:“傳令各部,子時召開軍事會議!”他要在死去之前,把能辦完的事情全都辦完。
第二天凌晨,大梁軍隊把塔克克首都薩瑪城團團圍住,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傅軍並未使用雲梯,而是依舊重施攻陷飛鷹城的故技,連夜修建高臺,然後從高臺上往城內發射炮彈、火槍和火箭。
薩瑪城變成了一片火海。
攝政的塔克克大公主堅守不出,等待著塔克克其他力量的救援。
塔克克皇族經營薩瑪城三百餘年,城牆修得極其堅固,城裡還儲藏著歷年從涼州搶回來的糧食,如果塔克克人堅守不出的話,大概能守半個月。
可是,十天之後,傅予琛大軍就攻陷薩瑪城。
傅予琛如今日日吐血,徐順和也去給他尋找藥物去了,他沒有時間來慢慢治理,所以他採取的措施是國家恐怖主義——逮捕殺戮塔克克貴族高官,包括攝政的塔克克大公主,然後放開西城門,任由城中居民往塔克克西南方向逃出,一日之後開始屠城。
得到大公主的死訊,多吉王子和圓月公主的十萬騎兵這才從塔克克西南重鎮美麗城出發,疾馳三日而至,同傅軍後翼薛英部開始對峙。
在損失了一萬多騎兵之後,多吉王子派圓月公主帶人來到傅軍大營同傅予琛談判。
第一天的談判傅予琛也參加了。
談判桌東端坐的是以傅予琛和梁慶賀為首的大梁一方,西端坐的是以圓月公主為首的塔克克一方。
傅予琛定下的談判底線是以薩瑪城西一百里的阿爾薩河為界,阿爾薩河以東歸大梁,以西歸多吉王子新成立的西塔克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