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個人,會獨自發著呆然後莫名其妙地笑出聲來。傻就傻吧,她願意做一個傻瓜,愛就愛得徹底,愛到沒有退路,才夠盡興。
景寧在回家的路上接到楚端的簡訊,發來了他的QQ號,不由得油門直踩下去,飛一般撲回家開電腦加他好友。楚端不線上,查他資料,居然是剛註冊的新號。正巧他的電話打了來,“收到我簡訊了?”
“收到了。你這個號是剛申請的,舊號呢?”記得上學時楚端就是網蟲,QQ好友不計其數。
“早不用了。重新註冊了一個,只加你一個人,這樣方便些。我只要在電腦旁就會線上——開會時也都拿著電腦——歡迎你無時無刻地騷擾。”
“這算網戀嗎?”
“算,還是異地戀。”楚端毫不猶豫地說。
這一點的認識上他們倒是很有默契。景寧用商量國家大事的凝重口氣說:“很艱辛啊,只怕堅持不到底啊。”
楚端笑了,“想那麼遠累不累?”
“怎麼可能不想?”
“想一想也好,有助於你經常想起我,不然只怕會忘了我。”
景寧“嘖嘖”了兩聲,好會說話的嘴,“只怕你忘了我比較容易。你那幾百個女朋友呢?我擔心千紅百媚讓你暈了頭。”
“得了,你饒了我吧。”楚端呵呵笑,“我這輩子很多人都可能忘,你是忘不了了,沒辦法,初戀!”
景寧啐他嘴貧,卻也滿是欣喜。兩人呢呢噥噥地說不完的閒話廢話,誰都不忍先說結束,一直聊到楚端不得不去應酬客戶才收線。
已是夜闌人靜,景寧倒在床上一遍遍地回憶每一句對白,奇怪,一個字都忘不掉,她的記性從來沒這麼好過。她望著吊燈出神,想起了上學時的很多事情。
剛入學時,同學們都擠在教室裡自習,她獨獨喜歡在圖書館裡。楚端也裝模作樣地拿了小說去搶座位,開始離她座位很遠,之後越來越近,坐到了她身邊,一起在夜色中回宿舍。這樣的陪讀堅持到了籃球賽。楚端是系隊的中鋒,球場上的靈魂人物。她這個體育白痴罕見地也擠去看籃球,是拉拉隊裡的業餘成員。親眼看著他變成了璀璨的王子,被全校女生挖掘褒揚,楚端和她也就時遠時近了。他的名字也成了她的魔咒,籠罩多年。
沒想到,緣分的再次延續卻是在彼此都成熟之後,這樣的交集會不會比年少時更加牢靠穩固些?畢竟都有能力為自己的未來決定方向了。
景寧彷彿看到頭頂的魔咒華麗盛大成一個魔法,絢爛細碎的星光終於瀰漫籠罩了她整個世界,已經無法再破解了。而她,喜歡這個魔法,心甘情願地被召喚。
這之後,景寧所有的時間都在做著兩件事:和楚端打著電話,電腦上掛著QQ,有時甚至是一邊和他打著電話,一邊在電腦上聊。兩人間的言來語往都刻在她大腦的晶片上,能逐字逐句地完備回憶起來,甚至包括當時他的語氣、她的笑聲。但兩個人具體在說什麼呢,細想想都是沒什麼意義的閒聊,和什麼都沒說沒多大區別。
這樣的蜜語像兩隻鳥,若是停在一根樹幹上唧唧喳喳,親密便只限於這片枝葉間。然而兩人隔了距離,一個在林東一個在林西,遙遠地你一言我一語,幸福便隨著啁啾聲橫跨了整個森林,連森林以外的人都會知道這裡住著兩隻戀愛的鳥。
戀愛的甜蜜是遮掩不住的,景寧的“熱戀”很快就被同事們破譯,並且宣揚到了公司的每個角落,盡人皆知。
這天是楚端說要來看她的日子,不到下班時間景寧便急匆匆地下樓,卻接到老衛的電話,說有個大單子,他的人手不夠,邀景寧一起來做。老衛是單打獨鬥的作風,從來都是有好事獨享,互相協作更是沒有過的事。景寧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惦記著要去接機,也沒多想,說:“我這裡人手也不夠,本來就是超負荷,得力助手晶晶又添亂請了大假,這個你也是知道的,現在連我自己都得做日常同客戶協調的瑣碎事情,再增加工作量真的吃不消了。”
老衛失望得像是被割肉,“真是一筆好生意啊,看著都饞,還能和大公司展開合作,可惜了”
拒絕了合作,景寧邊走邊想著老衛這是唱的哪一齣。走進停車場裡,她似乎回過味兒來了,不禁對老衛掌握的人脈關係陡升敬畏:他聯絡到的這家公司是行業裡毫無爭議的壟斷級大鱷,換作平時,為了建立業務往來就算賠本也是要貼上去的。她怎麼就拒絕了?這要是讓石部長知道了
但這肯定是要被石部長知道的,景寧也明白老衛為什麼一反常態地“邀”她幫忙了:她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