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都在照顧那些小傢伙,連覺都沒睡好,你有精神嗎?”雅麗絲露出憂慮的神色。
“我看還是讓芋麗她們去好了,她們以前幫忙照顧過傷兵,知道該怎麼做。”
“我沒事!我們小組以前常常開拔到荒郊野外,為了以防萬一,教授要求每個人都要上幾個小時的護理課,所以我也幫得上忙的。”她戴好自己的寬邊帽,匆匆跟著其它女人跳上卡車。
“噯,那讓西海跟你一起去。”雅麗絲連忙回頭喚來兒子。“西海!”
“俺來也!”少年利落的一個箭步跳上去。
“凡事小心,你要仔細看著菲雨,不要讓她發生什麼意外。”雅麗絲叮囑兒子。
不然她可無法向阿比塞爾交代。
“沒問題,交給我就好!”少年拍拍胸脯,豪氣干雲地保證。
所謂的收容所,其實只是在酷熱的礫漠中央搭起幾排大帳篷而已。每條棚架底下都擠滿難民,如果全連起來,只怕超過五公里長。
幾個全罩式的帳篷充當看診間和手術室,現場唯一的實體建築是五百公尺外一間廢棄的磚土屋,用來儲放一些禁不得曬的醫療物資。整體環境之克難,卻是方圓幾十公里內唯一的一處醫療救濟站。
從總部去的人完全沒有時間熟悉環境。一到現場,立刻投入堆積如山的工作。
連本來只是來當跟班的西海,都要在病床不足的時候,一個人舉著四、五個點滴瓶、充當點滴架。
菲雨一到不久,立刻被塞入小孩子軍團裡面。
這裡的孤兒苦童比總部更多,因為衛生環境不理想,派駐的醫療團擔心會有傳染病,所以要她替每個小朋友打預防針。
“乖哦,不哭不哭一下子就好了,乖乖嗯,好了,不痛哦!”她把一個哭得聲嘶力竭的四歲小娃娃送回她媽媽懷裡,看向下一個,“來,換你了。”一開始拿著針筒的手還有點抖。她這輩子連看見針頭都怕,遑論替別人打針!但是在這種時候,任何人都必須是現成的護士。
一名護理人員將她拉到一個篷子裡,用最短的時間告訴她打針的技巧,然後就把一大堆塑膠針筒和藥劑扔給她,自己匆匆去支援手術室了。
菲雨一連串起碼紮了上百條小手臂。算算從上午十點抵達,直到下午兩點半,中間都沒有時間停下來吃點東西。
肚子餓得咕嚕叫,她揚眸一探,正在隔壁發放物資的西海也正好看過來。
兩人一對上,他明亮的黑眼睛彎了一下,滿臉的警戒之色才稍稍降低。
這半大不小的毛小孩,真的很認真把保護她當成他的責任呢!菲雨心中有點感動。
“咯,快吃吧。”她去領了兩人份的礦泉水和麵包,送到毛小子面前來。
西海毛手毛腳就要抓來,她突然把手舉高,“差點忘了,去洗手。手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西海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到後面去找水並。
她找了個涼爽的角落坐下來,把水轉開,大口大口灌了起來。
實在是餓過頭了,胃裡雖然空空如也,卻一點食慾也沒有。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得吃東西才行,接下來只會更累,如果體力不夠倒了下來,到時候反而給人家添麻煩。
“好了,兩隻手都清潔溜溜,你看!”一雙骨節分明的淺褐色手掌垂到她眼前來。
“有沒有用肥皂刷過指甲縫?”
“有!”她才把兩個麵包和一罐礦泉水遞給他。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沒有沒胃口的問題,接過乾硬的麵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再幫我吃一個。”她把自己還沒拆封的第二個麵包遞給他。
“沒關係,我這裡還有,你自己吃。”他咬著麵包含含糊糊地道。
“我的食量沒那麼大,你吃吧。”發育中的男孩子最禁不得餓。
西海也不跟她爭,開開心心地把麵包吃光光。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菲雨突然發現遠方天際翻滾著一陣黃沙。
“那是什麼?沙塵暴嗎?”她頂頂西海,西海皺著眉道:“看起來不像,沙塵暴不會只有那一小片而已。”兩人又看了一會兒,終於發現,那是一駕車隊快速朝他們駛過來。
“又有人送難民過來了嗎?”她好奇說。
西海俊秀的眉頭越皺越深,“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回來。”他跳起來,往聯合國駐軍的帳篷衝過去。
不一會兒,一名上尉和他一起走出來,另一名守軍大步走向紅十字會的行政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