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葉承歡身體裡彷彿開啟了一道閘門,這道閘門已不知塵封了幾億年之久,閘門的這一邊只是一片世界,另一邊卻是無窮無盡的宇宙星河。
這道閘門一經開啟,他從此擁有的不止是一片世界,而是整個宇宙星河!
在永遠沒有邊際的宇宙星河中彷彿飄來一樣東西,慢慢穿過那道閘門,浮現在葉承歡的腦海裡,他的視線一度轉換,整個人彷彿穿越時空星河來到了過往的某一個片段!
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荒島還是那片荒島,只不過島上的椰子樹更繁茂了。
葉承歡正站在沙灘上,海面如鏡,沙鷗盤旋,甜美的空氣一個勁兒往肺管子裡鑽,把五臟六腑都洗了一遍似的。
沒有槍聲、沒有血漿、沒有屍體,一切的一切都變成另外一副模樣,以至於他都懷疑從前的那些記憶是不是真的。
他慢慢回頭才發現島上多了一座木屋,煙筒裡炊煙裊裊,一條大黑狗正懶懶的躺在草地上愜意的搖著尾巴打著瞌睡。
一切都安靜得好似夢鄉。
一陣水聲傳來,他循聲望去,就見平靜的海面上冒出一個腦袋,隨後一個猛子又紮了進去,再冒出頭時已經近了不少。
那人慢慢從海水裡走出,光著膀子,一手提著一條大魚,古銅色的肌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尚未褪去青澀的臉龐掛著淡淡笑意,和從前的記憶中那個從殺人訓練中走出的少年迥然不同。
葉承歡呆呆的看著少年走上沙灘,腦子裡一片混亂,難道從前的記憶都是假的,少年從一開始就在這座島上生活,沒有殘酷的優勝劣汰,沒有血腥的殺人訓練,他只不過從一開始就在這裡平靜的生活而已。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才是假的?
他衝著少年走去,一直來到他跟前,可那少年卻根本看不見他,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少年興沖沖的走向木屋,揚起手裡的兩條大魚,“嘿,快來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見沒有回答,他加快了腳步,一直來到屋前的草地。
那條大黑狗似乎聞到了午餐的味道,刷的一下豎起耳朵,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搖著尾巴跑向少年。
少年嘴角一歪:“老黑,是不是餓了,想吃吧,美的你。”他用兩條魚挑逗著那條狗,大黑狗想咬咬不到兩條魚,急得繞著少年連連打轉。
看到這樣的溫馨的場面,葉承歡也隨著會心的笑了,他已顧不得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完全融入到了眼前的世界中。
少年哈哈大笑來到屋子門口,把魚掛在屋簷下,一邊擦著身上的海水一邊衝裡面叫著:“嘿,忙什麼呢,叫你怎麼也不說話?”
少年趿拉著一雙破草鞋噼裡啪啦的進了木屋,過了一會兒又見他出來,臉上掛著一層疑雲。
“老黑,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大黑狗好似能聽懂主人的話卻也不不表示什麼,只是吐著舌頭望著屋簷下的兩條大魚。
少年笑了笑,拍了拍狗頭,“真拿你沒辦法。”
他來到屋簷下,蹭的一下從褲管裡抽出一把匕首,一刀下去斬下一塊肥美的魚肉扔給大黑狗。
魚肉還沒落地,大黑狗飛身一躍,便叼在嘴裡,這才心滿意足的一通大嚼。
少年抱著胳膊笑眯眯的看它吃完,“老黑,做狗也得厚道啊,好處已經給你了,現在你能告訴我她去哪兒了嗎?”
大黑狗搖了搖尾巴,舔舔舌頭,呼的一下竄了出去。少年笑著點點頭,跟著大黑狗一路走去。
葉承歡跟著他們沿著海邊一直走了很遠,就見遠處一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裙,飄散著長髮,雙手抱膝坐在沙灘上,靜靜的望著大海。
葉承歡身子一震,每當午夜夢迴時,那個女人的樣子已經不知多少次浮出,他也不知多少次為此驚醒,很多時候他都以為那個女人並沒有遠離,而是一直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默默的等他。
多少年過去了,世事猶如風雲般流散,可在他心裡,那個女人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距離她那麼近過,然而走的越近,他的腳步反而越發沉重。
等他來到女人身邊時,他慢慢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碰她,就在這時女人竟有所感知般回過頭來,眉宇間竟鎖著無限哀怨。
她在哀怨什麼,難道是怨恨自己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葉承歡的心一下子縮緊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聽到那個少年道:“嘿,幹嘛一個人跑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