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還低著頭,佝僂著背,一副病歪歪的樣子,但露出的小半張臉來看,居然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這是威廉先生麼,難道坐經濟艙來的?”沈東澤差點兒驚爆了眼珠子,再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繼承人居然會這麼寒酸出場。
一個大鬍子的管家模樣的人來到他們面前,板著臉,冷冰冰的用生硬的中文道:“你們是來接機的?”
龍浩昌馬上擠到最前面,指著自己鼻子道:“我是洛希爾投資銀行大中華區總裁龍浩昌”
大鬍子白了一眼:“威廉現在和他的家人已經很疲憊了,不管你是誰,我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再見。”
說著,大鬍子跟著那幫人一窩蜂的出了候機大廳。
“你確定你和威廉很熟麼?”沈東澤和林佩超一起轉向龍浩昌。
龍浩昌尷尬萬分:“那個是啊,我們確實很熟,只不過可能威廉先生忘記了吧”
趙雅琳和林佩珊聊起工作來就沒完沒了,葉承歡根本插不上嘴,越發覺得沒趣了,他打了個呵欠,索性不理她們,一個人下了天台。
現在時間還算不晚,他決定去看看丁香,最近風聲太緊,煙雨堂和青紅幫的總舵先後被炸,龍都黑道每天都在有暗殺和綁架這種事發生,他真擔心丁香會遭遇不測。
於是一個人出了維多利亞,駕車趕往丁香在郊外的秘密住所。
汽車出了市區,燈光越來越稀少,一輪弦月掛在中天,給大地蒙了層白濛濛的薄莎。
儘管已是深秋,晚上的氣溫已經很冰冷了,葉承歡還是覺得有點悶,於是開啟車窗,任由夜風大把大把的灌進來,肆意搓揉著他的頭髮。
葉承歡的目光在黯淡中好似兩點星火,灼灼生輝。
車子開著開著,忽然從風裡飄來一個虛無空洞的梵音: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
葉承歡微微一愣神,忽然就看到前面站著個破衣囉嗦的和尚,手捏佛訣,低眉躬身,好似入定一般!
他吃了一驚,剛要踩剎車,那個和尚忽然又不見了。
可是那種綿綿的梵音卻從來不曾間斷過:遮囉遮囉,摩麼罰摩囉,穆帝隸,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囉嘇,佛囉舍利,罰沙罰參,佛囉舍耶,呼嚧呼嚧摩囉
葉承歡揉揉眼,真是活見鬼!難不成最近幾天肝火太旺,感官出問題了吧?
心念弗動,就見前面忽地又冒出那個光頭和尚,還是手捏佛訣、低眉躬身的樣子,葉承歡這次看的清楚,那鐵定是個人。
他深深一腳剎車踩下去,車子揚起一片黃土,吱呀一聲,車頭剛好斜在和尚面前。
那個和尚連頭也沒抬一下,就好像什麼也沒聽什麼也沒看到一般。
葉承歡憋著一肚子邪火下了車,皺著眉頭過去,打量了幾眼。
和尚樣貌清瘦,滿臉都是老人斑,眉梢奇長,一直垂到鬢角,穿著身灰布僧衣,洗的早已發白,上面補丁摞著補丁,還有好多地方破了隨便揪起來,好像掛了一身疙瘩,看起來十分滑稽。
一雙僧履前面露著腳趾,後面露著腳後跟。
肩上掛著油布口袋,鼓鼓囊囊不知裡面裝的什麼。
和尚雖破,可隨便一站,便如淵停嶽峙一般,儼然一身大天尊氣魄。
“破和尚,大半夜的不在廟裡待著,跑出來攔車玩,你想幹啥!”葉承歡道。
和尚低眉道:“不寬恕眾生,不原諒眾生,是苦了你自己。”
葉承歡冷笑一聲:“看來你是衝著我來的。”
“三千大道,不二法門,諸法因緣生,我說此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葉承歡臉上閃過幾分明澈,“別玩拽了,世上有三千大道,和尚你是什麼道?”
“和尚是天道,你是妖魔道!”和尚的聲音中氣十足,飽滿柔和,好似一口千年老鍾。
葉承歡不屑的嗤笑:“世上有三大壞,和尚,老道,尼姑,最可恨的就是你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天道,總是打著佛家的幌子去判斷是非,不管人家是不是錯了,反正左右都是你們有理,人家不服你就搬出一大套討厭的佛經出來,煩都被你煩死了。”
和尚撩起厚重的眼皮,射出兩道精光,在這對目光下,彷彿世上一切都無所遁形:“孽障呈口舌之利,你竊取我佛門寶典,還拿來亂殺無辜,難道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