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將方才在船尾的話複述了一遍,嘀咕,“那個小牛鼻子的嘴巴要多壞有多壞,還說什麼火居道士可以娶妻——呸!”
“哦,正一道的道士麼,倒的確是可以娶妻的。他沒說謊話。”白螺隨口淡淡道,目光還是不離那個木箱左右,臉色越來越凝重。
“小姐?”雪兒看得她神色不對,不由自主地順著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個暗紅色的木箱,忽地嘀咕了一聲,“這個東西可透著古怪。”
“你看。”白螺點了點頭,抬起了自己的手——她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上赫然留著兩點發黑的紅色,竟似是血乾涸後留下的痕跡!雪兒湊上去聞了一聞,隱隱察覺有一絲刺鼻的腐爛氣息,只是被人用硃砂的味道強行蓋了過去,並不明顯。
“天!”雪兒低呼了一聲,“這難道是”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船尾傳來一聲重響,似有什麼重重倒了下去。靈寶的聲音隨即在黑夜裡傳來,驚慌失措:“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白螺臉色霍然一變,立刻飛奔而出。
外面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夜雨,船尾的甲板上橫著一個人,羽衣道冠,正是明風衡。鐵桶倒在艙板上,水蜿蜒流淌,他的徒弟靈寶不知所措地跪在那裡,一邊推著沒有知覺的人,一邊帶著哭音大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螺俯下身搭了一下脈,便鬆了一口氣:“還好,先送到艙裡躺下。”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金老大此刻也從船頭趕到,一見這等場景也慌了神,“他他死了?我的天,早知道就不該讓牛鼻子道人上船!”
“沒事,”白螺回頭看了一眼聞聲趕來的船家,“這位道長因為偶感小恙而有些不舒服——你回去繼續做你的事,不必驚慌。”
“”金老大還想問什麼,然而在女子淡漠鎮定的目光下居然縮了回來——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奇怪氣質,冷冰冰,卻又讓人覺得很舒服,就像夏日裡的冰鎮酸梅湯,一口氣喝下去毛孔舒爽,讓人想不起去和她作對。更何況
金老大忍不住眼睛骨碌碌一轉,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前艙。那隻木箱子還放在角落裡,沒人看管,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只是沉甸甸的好引人遐想。
“好,那就不打擾了。”金老大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看得船家離開,白螺吩咐:“靈寶,麻煩扶你師父到榻上躺下。”
靈寶正在六神無主,聽得她那麼一說,便忙不迭的按令行事。雪兒執燈過來,放在榻邊。燈下只見明風衡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額上卻現出了一線殷紅,從髮際直貫到眉心,竟似是用血畫出一般!靈寶一見,便驚得“啊”的叫出聲音來。
“別吵。”白螺把明風衡安置在榻上,細細把了一下脈,又看了一看對方氣色,手指迅速地掐算著,臉色陰晴不定。
“我,我師父他沒事吧?”靈寶稍稍定下心來,結巴著問。
“喂,”雪兒忍不住嘲笑了他一句,“這就是你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師父?”
“”靈寶此刻卻顧不得她的冷嘲熱諷,只是盯著昏迷的明風衡,忐忑,“我師父我師父他不會出什麼事吧?他到底怎麼了?”
白螺嘆了口氣,忽地問:“你們前一段時間,可曾去過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不乾淨?”靈寶愣了一下。
白螺加了一句:“就是陰氣很重的地方。”
“這”小道童遲疑了一下,才道:“白姑娘還真的問準了——這一兩年,師父一直在北邊被金人佔了的地方修行。一路從建康到忻州,走了上千里路,最近才剛剛才回到臨安這邊。”
“膽子真大,”雪兒嘖嘖讚歎,“北邊的金人都是虎狼般的兇性,若發現你們兩個漢人偷偷越境潛入,還不當作探子給扣起來?你們去那裡修行?那裡有啥好修行的?”
白螺沉默了一下,卻道,“你們是去去收斂屍體、超度亡魂的麼?”
靈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點點頭,低聲:“太慘了,那邊。”
嘰嘰喳喳的雪兒吃了一驚,看了這個哽咽的小道童一眼,不由也不說話了。她們雖然不曾去過長江以北淪陷於金兵之手的地方,但也聽說靖康之難後那邊的慘況:無數村鎮被焚燒,無數百姓被屠殺,一些地方几百里不見人煙,只能聞到屍臭味。
“你有一個好師父。”白螺嘆了口氣,對靈寶道,“只是這事卻有些麻煩——既然你們是道家,身上可有帶金丹之類的東西麼?”
“有的,有的”靈寶忙忙地回答,“寒羽湟、赤石脂、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