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迷,就如肖冰,自己殺了多少人,自己早忘了。
李老九倒臺,十一名政府官員相繼落馬,轟動寧和,河西政治圈子,再次暗流湧動。
六月十一日,兩位轟動河西乃至全國的大猛人戴著腳銬手銬,由荷槍實彈的武警押上軍用卡車,還有四名殺人犯陪兩人赴刑場,三十多警車組成的押送車隊招搖過市,寧和大小混子爭相目睹九爺和戰飛揚赴刑場的風采。
車隊經過的街道擠滿黑壓壓的人群,崇拜坤爺的混子破口大罵,恨不得用臭雞蛋砸死九爺和戰飛揚,馬飛、趙武、韓建以及各個場子的話事人帶領幾百人,高舉坤爺遺照,隨車隊遊行,車隊駛過的地方,鞭炮、二踢腳震天響。
第一輛軍用卡車上,九爺面如死灰,他緊閉雙眼,不去看路邊的人,專心回憶近十年的輝煌歲月,臨死前重溫當年飛揚跋扈的風采,一次又一次安慰自己,值了,夠了,這輩子沒白活,後邊的軍用卡車,戰飛揚如老僧入定,死,他從未怕過。
其實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走到這一步也讓人心酸,為數不少的寧和混子們唏噓感慨,同時更為忌憚另一個人,河西地下世界的標杆——肖冰!
16kxs【會員上傳】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公子哥,大異類(上)
代表正義的槍聲結束了李老九的生命。
比起趙坤平平靜靜離開人世,他揹負一世罵名,也許和東北那位喬爺一樣,會成為法治教材中典型的反面人物,供幾代人唾棄指責,甚至有公安部的法治專家接受媒體專訪特意談及了共和國黑社會的現實情況,說東北的喬爺和河西的李老九是里程碑式的黑道大哥,九泉之下的李老九絕對想不到,作大人物的棋子和傀儡,他背了這麼大個“黑鍋”。
河西八十年代開始混江湖且風生水起的幾位牛人全走了,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老江湖們的風采全被年紀輕輕的肖冰取代,大概很多老江湖酸溜溜的想,那踩著狗屎運上位的傢伙正洋洋得意吧。
恰恰相反,肖冰得意不起來,風景極佳的豪華墓園,鳥鳴聲悅耳,喜鵲在松柏枝頭嬉戲,一聲黑衣的肖冰面色凝重,黑亮眸子溢位些許傷感,面對漢白玉墓碑,恭恭敬敬彎腰鞠躬,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肖老爺子耳提面命的話,當孫子的不敢忘。
再說今天的飛黃騰達,全是墓中人賜予,感恩是因該的,肖冰想起第一次與坤爺謀面,輕嘆,苦澀一笑,照舊拿出煙,點了一支,立在坤爺墓碑前,擦拭墓碑上的黑白相片,輕聲道:“坤爺,李老九死了,您安心,有我在趙家風光依舊。”
生離死別,肖冰經歷過幾次,次次刻骨銘心,爺爺的死,老教官的死,坤爺的死,每走一人,命運會出現一次轉折,此時,肖冰偏執又近乎荒誕的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註定孤苦伶仃。
孤獨!孤兒!
肖冰想著令自己心酸悲慼的詞彙,心底隱隱作痛,抬手,輕輕撫摸脖間溫潤翠玉,唯一證明他身世的東西,陪伴他二十多年,這麼多年深感孤獨之時,撫摸它,稍稍好受一點。終究是受盡折打擊的硬漢,肖冰未沉浸在無邊傷感的回憶中,墓碑前的煙燃盡,他轉身離去,灑脫,冷酷。
男人偶爾的懦弱如同哭泣,不是罪,肖冰也非心靈脆弱的小屁孩,躲進角落哭完了,懦弱過了,抖抖衣衫上的塵土,擦淨雙手的血腥,哪怕腳下的路步步殺機,處處血腥,還得繼續向前,人生沒有回頭路。
松柏遮掩的石板路,偉岸背影格外硬朗。
墓園外,加長版賓士S600散發刺眼光澤,猛子大大咧咧蹲在車門邊抽菸,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抬頭,憨厚一笑,他這真摯笑意只有面對奶奶和肖冰,才會綻露,打心眼裡把冰哥當親人,因為冰哥同朋友戰友乃至政商界名人介紹他時總說:“這是我兄弟。”
是兄弟,而非司機、跟班、保鏢,實心眼的猛子感動,他嘴笨不會說感激的話,內心深處隱藏無比堅定的信念,冰哥要他死,他就死,怎麼死都行。肖冰心情低落,瞪他一眼,道:“笑什麼笑,去給坤爺磕頭。”
猛子收斂笑意,一本正經掐滅菸頭,屁顛屁顛跑進墓園,肖冰搖頭輕笑,像猛子這麼沒心沒肺,倒也活的輕鬆,吃喝玩樂,打打殺殺,該死時,沒一絲牽掛去死,讓人羨慕。猛子磕頭真痛快,來來回回五分鐘,肖冰自然不會認為愣頭青在坤爺墓前弄虛作假,他腦門上顯眼的淤青印痕說明磕頭很賣力。
賓士車駛向市區,零四年寧和市賓士寶馬已呈氾濫趨勢,坤爺留下的賓士S600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五個八的車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