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生肉似的,眼圈藍得有些過分,全身上下洋溢著俗不可耐的氣息。只是那挑逗的眼神使任何正常的男人都無法控制住自己黃色的想象。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全福問鄭天良要不要將於江海和沈一飛叫過來,鄭天良說不用了。沈一飛現在是縣輕工局副局長,雖說他原來是黃以恆的駕駛員,但由於跟鄭天良在王橋集綜合經濟實驗區患難與共了兩年,所以在撤銷實驗區後,沈一飛找到鄭天良請他幫助安排,鄭天良讓他去找黃以恆副市長,而黃以恆說縣裡的事他不便插手,沈匯麗就請鄭天良吃了一次飯求他看在當年幫實驗區貸款的份上幫沈一飛一把,鄭天良找到喬岸書記,據理力爭說:“如果不安排好沈一飛,就是對實驗區進行了全盤否定,就是對實驗區的幹部不負責任。”喬岸終於同意讓沈一飛平調到縣輕工局當副局長,所以縣城輿論界都說沈一飛成了鄭天良的人了,他們之間走動當然也就多了一些。於江海雖然當上了國家幹部,只是在城市拆遷完成後,再也無事可做了,趙全福讓他到醬菜廠當業務員,他留戀國家幹部的身份,死活不去,黃以恆當然不會為這個副股級幹部說什麼話的,他就眼淚鼻涕一把地找到鄭天良,求老領導收留他,於是鄭天良就將於江海調到自己分管的民政局,先是當普通老百姓,直到最近才給他任命了一個副股長。鄭天良內心裡對於江海有不可饒恕的怨恨,他之所以收留他,一是證明這個自己培養起來的年輕人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懷抱,另一個就是這個年輕人在關鍵時刻也許還有用得著的時候。所以鄭天良對於江海總是很貼心的樣子,但外界的人並不知道鄭天良對沈一飛的真實態度,他壓住於江海不提撥正股長,人們更多認為鄭天良歷來是一個正派的人,從不以權謀私。這一口碑在一九九八年夏天仍然堅如磐石。
趙全福又問鄭天良:“沈匯麗最近從深圳回來了,要不要把她叫過來。”
鄭天良沉默了一下,說:“我看這就不必要了吧!”
沈匯麗在鄭天良回到縣城後不久就辭職下海了,先在上海,然後又到深圳,據說生意做得很大,也有人說她做得一敗塗地,究竟做什麼生意,做得怎樣,鄭天良不得而知,這麼多年都沒聯絡過,他只知道她是離婚後辭職下海的,他只知道這是一個俠義女子,他還記得沈匯麗的牙齒是最好看的。鄭天良的記憶中只保留了沈匯麗一份殘缺不全的檔案。
這樣,晚上在“浣溪紗廳”吃飯的只有趙全福、於文紅、鄭天良三個人。
趙全福見人少就有些抱歉:“大老闆,實在不好意思,除了文紅,沒人陪你,讓你受冷落了。”
鄭天良這時拿出領導的尊嚴說:“老趙,你以後少叫我老闆老闆的,我是人民政府副縣長。還有,我來吃飯要那麼多人陪幹什麼?是不是生怕全縣人民不知道你跟我的關係呀?”
趙全福說:“老闆批評得對,我下次保證不在有別人在場的時候喊你老闆。吃飯由你來定人,我是覺得沈一飛、小於跟你這麼多年了,才自作主張地想出了這個餿主意。”
鄭天良說:“你要考慮到我的影響,我不可能像你們生意人一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有女秘書,我能有嗎?”
趙全福笑了:“只要大老闆有這個想法,包在我身上了。”
鄭天良說:“你是想把我往火坑裡送呀?”然後扭過頭對於文紅說:“你可要給我管好趙總,不能讓他亂說亂動。”
於文紅恰到好處地用浪蕩的目光飛了鄭天良一眼:“鄭縣長,我哪能管得住趙總,他一晚上要三個女人陪他睡覺才能睡踏實。”
鄭天良將頭又歪向趙全福:“你老趙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要收斂一些。”
趙全福哈哈一笑,露出一嘴被香菸燻黑了的農民牙齒:“大老闆,你聽她的話年都能過錯了日子,她老給我使小性子,說光著身子睡覺全身發癢。不聽她胡說八道,我們喝酒。”
菜不多,但很精緻。紅燒野生甲魚、剁椒魚頭、高郵湖大閘蟹、鐵板牛柳、椒鹽羊排,外加幾個素菜,於文紅上了一瓶“五糧液”。
鄭天良酒量有所增加,但仍不勝酒力,三杯下肚,腦袋裡已經開始起霧,於文紅在他的眼前晃動著飽滿的乳房和嘴唇,他被於文紅迷離的目光擊穿了,他感到全身發熱。
趙全福跟鄭天良又碰了一杯:“大老闆,合和是在你手裡辦起來的,也是在你手裡從縣城被攆到鄉下去的,我希望還能在你的手裡遷回縣城來。合和無論是國營還是私營,它都是與你大老闆聯絡在一起的,它就像你的親生兒子,不管跑到天邊還是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