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地道:“我明白啦!”
沈宇道:“自從這件血案發生之後,知者雖然不多,可是一些有密切關係之人,自然知道,例如家師紫木大師。”
胡玉真仍然乏力地道:“他們得知此事,並不稀奇。”
沈宇道:“可是先父這等瘋狂慘酷的罪行,卻難見諒於這些親友。包括家師在內,所以我已被逐出門牆,並且追回我的武功。”
胡玉真悄然地哦了一聲,道:“這就怪不得你打不過厲斜了。”
沈宇道:“他是數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魔刀宇文登的家數,我縱然武功尚在,恐怕也不是他的敵手。”
胡玉真訝道:“什麼?他是字文登的傳人?”
沈宇道:“是不是傳人,我不知道,可是他的刀法,卻是七殺魔刀,一定錯不了。”
胡玉真道:“這樣說來,假以時日,厲斜將變成天下第一高手了?”
沈宇道:“他的確有此可能,但你要知道,一個人想達到武道中登峰造極的境界,單單是武功刀法,還是不夠的。”
胡玉真尋思了一下,道:“我們且不談他的事,你可有什麼打算?”
沈宇道:“沒有。”
胡玉真誠懇地道:“你可以信任我,如果有什麼地方,我可以幫忙的話,我很願意為你出力。”
沈宇道:“你的盛情我心領了,我認為你最好遠遠離開我,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胡玉真道:“難道沒有一點兒辦法可想麼?”
沈宇道:“有什麼辦法呢?換了你是艾琳,你能放過我麼?”
胡玉真認真地考慮了一陣,才沮喪地道:“不行,我不能放過你。”
沈宇道:“這就是了,我不論怎麼做,她也不能放過我。”
胡玉真滿腹泛起了同情憐憫,輕輕道:“其實你最無事了,因為你原是可能被害之八。
但後來你反而須得為你父親的行為負責。”
沈宇道:“父債子償,這是天公地道之事。你不必為我抱屈,就算先父從來沒有我這個兒子也就是了。”
話雖如此,他的表情和口氣,仍然十分沉重。
這種犧牲的想法,與個人的求生慾望,有著不能相容的矛盾和衝突。
一個人不生於世間則已,既已生出,就會有個人的喜怒哀樂,以及對死亡的畏懼和生存的慾望。
如今硬是要他犧牲了個人,當然會有反抗的意念。
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人人都認為父債子償的是應當的,連他個人亦承認此說,因而他又不能違抗。
沈宇的奇異態度,無疑是因此而產生。
他一方面自知必須讓艾琳殺死,或是死在她眼前,以喚父親的罪行。但另一方面,他求生的本能,又使他設法逃避。
胡玉真只是代他設想一下,就痛苦的幾乎要瘋狂了。在沈字面前,她馬上感到自己的一些煩惱痛苦,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她追:“你確知艾琳的父兄,一定是你父所殺麼?那封遺書,有沒有可能是假造的?”
沈宇搖搖頭,痛苦地道:“不會假的,紫木大師已鑑定過筆跡。”
胡玉真遵:“天啊,你簡直是無路可走啦!”
沈宇道:“我有時恨不得快點兒死掉,求得解脫。”
胡玉真道:“你別忙著去死,一個人只能死一次,這等決定,不可魯莽。”
沈宇道:“不死又如何呢?”
胡玉真道:“我們從長計議一下,我想,也許可以勸勸艾琳。她何必要殺死你呢?反正已死的人,永不能復生了。”
沈宇實在不想再提到這件事,當下默然不語。
胡玉真接著道:“只要你不想死,總有方法可想的。”
沈宇仍然不響,胡玉真溫柔而固執地問道:“我說得對不對?”
她連問了三遍,沈宇耳根不得清靜,而且他感到她似乎很有決心,非問出一個結果方肯罷休似的。
當下只好回答,道:“不對。”
胡玉真訝道:“為什麼不對?”
沈宇道:“有兩個理由,第一點是艾琳豈肯輕易放棄了家門血海深仇?你瞧,她已把我追得走投無路了。”
胡玉真暫不置詳,問道:“第二個理由呢?”
沈宇道:“第二點是我經過這幾個月來的流浪逃亡生涯,實在感到十分煩厭了。我想來想去,發現我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胡玉真芳心大震,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