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斜對面有壓低聲音的嘰嘰喳喳,桓恩才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在宮裡待著太悶,他偶爾也會帶著書上長樂宮外的御花園看。花鳥蟲魚,才讓他覺得有生氣一些。
抬起頭,只見兩個侍女匆匆忙忙把頭縮排了假山後面。桓恩不禁搖頭:頭縮排去了,衣角還露在外面呢。
新寵?這樣看似尊貴的名頭,他還真是不想要。
還好,她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忽聽得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一個人在這裡看書,不覺得寂寞嗎?”
一世傾情29
桓恩抬眼,只見一個穿著素白袍子的清瘦男子立在石桌前。視線往上,是一張美得幾乎男女不辨的臉龐。下巴微尖,膚如凝脂,眉眼顧盼流光,連桓恩都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抱歉你是”那暴君的後宮佳麗之一嗎?
“是我唐突了,”來人掩住嘴唇輕笑,“我叫弄玉,不怕你笑話,我就住在這附近的冷宮。”
“冷宮?”這麼漂亮的人也會被打進冷宮?那暴君也未免太喜新厭舊了吧桓恩正替面前的人不值,忽然又轉念一想,大概自己解脫的好日子也要近了。
“嗯。你呢,你是陛下的新寵吧?”
“不我”來人落落大方,桓恩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對於一個被厭棄的人來說,新寵就像是眼中釘肉中刺,他不想無緣無故被仇恨。
弄玉擺擺手笑道:“你不用掩飾,這宮附近的人都知道。宮裡很無聊,所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訊息就傳得很快,特別是跟陛下有關的。”
桓恩微微皺眉:竟然被這麼多人當成孌童“雖然這樣說很矯情,但是我其實並非自願”
“我也不是。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
“啊?”對方這麼一說,桓恩立刻覺得親切起來。
“我也是被擄進來的。被皇帝厭棄以後,一個人在這裡太無聊,看到你面相親和,就忍不住來搭訕。”
桓恩開心地笑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那你原來是”
“原籍揚州人氏,在京城以彈琴為生。”
“彈琴?”想到穆少衣也是琴師,桓恩忍不住對面前的人又多親近了幾分。
“琴棋書畫都懂一些。”
“啊原來是全才”
“全才談不上,每樣都懂一點,但每樣都只懂皮毛。”
“你太過謙虛了。”
在陌生的國度,竟遇到相同境遇的人,而這人,竟然還跟他志趣相投。這樣的機率實在不大。桓恩自進宮以後,無法再出宮和穆少衣見面,心中苦悶無人傾吐,面前這人雖不能完全告訴他實情,聊些琴棋書畫也是好的。
猶如他鄉遇故知,桓恩這一下午竟來了些精神,和弄玉聊了一個時辰,直到弄玉起身說有事要先行回去,兩人才暫時作別,並約好以後每個下午來此見面,倘若超過一炷香未至,那就表明今日有事耽擱,不能前來。
“看起來你今天心情不錯?”容成批完摺子,踏進長樂宮,意外見桓恩居然沒在床上裝睡。
“”有那麼明顯麼?
“遇到什麼好事?”容成一邊在劉琦的伺候下脫下外袍一邊問。
“沒什麼。”桓恩收起線裝書,走到屏風後面,寬衣解帶,準備休息。
“有月族的訊息,要不要聽?”
桓恩正在怔愣,就被人從背後摟住,腰帶被徐徐解開,滑落在地上。耳朵也陷入了綿密的親吻,溼潤的舌頭從耳廓探下,直到把耳垂整個含住。
“是不是好訊息?”桓恩有些微微發抖地,按在容成欲掀開他中衣的手上。
“你想知道?”
雖不知對方又有什麼花招,桓恩還是老實點頭了:“想”
“想知道的話,今天主動一次,朕就告訴你。”
做你的春秋大夢!桓恩忍了又忍,才咬著牙把這句話嚥下去,被氣得直髮抖。這人簡直簡直恬不知恥!居然用軍情來要挾他,還提這樣下流的
“生氣了?”容成強迫面前人轉過身來,桓恩含著淚狠狠瞪去一眼,容成卻是愛極了他這眼神,明明應該是凌厲的,卻被盈盈水光柔化了,含羞帶怒似有萬種風情。
桓恩不想理他,拼命想掙開雙臂禁錮,對方卻越收越緊。
“自我軍將士抵達,聯合軍士氣大振,”容成一邊脫下他的中衣一邊慢慢念道,像是在背誦奏摺,“迄今已打破三波敵軍進攻,有望一鼓作氣收復失地”
後背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