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累垮掉?只要人一到就好好給他補補;我積攢著三十幾個各色山禽蛋;都是灰毛從山上帶過來的;說給我補身子。我沒捨得吃;讓大娘替我保管著。
南方的春天來的早;幾陣春雷響過後;山裡就正式進入了梅雨季節;山頭始終攏罩著一層厚厚的水霧;大雨小雨;陰雨綿綿;沒完沒了。
王管教特地發了把電筒給我;讓我夜晚坐在禮堂頂的鐵鍾樓上看木頭;三面釘著木條的鍾樓遮風又擋雨;又免潮溼;很是不錯。
上山的犯人就苦不堪言了;一個個全身淋的透溼;再出身汗;山風一吹。二十多天下來就病倒了一大片。螺絲眼死了;夜裡我看到有人拿了張草蓆把他卷卷埋了。老學究沒事;因為每次他揹我到傳根家的灶間時;我會示意他鍋裡有碗擱了幾枚鳥蛋的紅糖薑湯;那是大娘給我留的;我讓他和我分著吃了。
後來所有的班長都向管教告了假帶著班裡犯人躲在禮堂裡休息。獨獨我們班管教始終都不給批假。國兵很是窩火;天天去找王管教;後來找的王管教火了;叫人把國兵暴打了一頓;說下面有人揭發他在犯人堆里拉幫結派;自立山頭;企圖挑起反革命暴亂。把除我之外的全班犯人關了三天緊閉;沒給飯吃。餓了三天放出來後;所有犯人除了老學究外;看我的眼神惡毒且陰狠;好像恨不得把我碎撕萬段。老學究悄悄告訴我;不知誰傳的;反正都認為是我揭發國兵的。我一聽;嚇壞了;趕緊跟國兵說不是我。可是我越說國兵越不信;只閉著眼不搭我。事情似乎越弄越糟了。
終於有天晚上;一夥人摸上了樓頂;拿塊破布堵住了我的嘴;用條麻袋把我兜頭套住;一根頭上釘著鐵釘的木條狠命的往我身上招呼;直把的打的跟篩子似的千瘡百孔;嘩嘩往外漏血水;幾乎沒當場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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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在枕上碾轉呻吟;苦苦爭命。鋪天蓋地的痛楚幾乎將我淹沒了;就像將要被溺斃的落水人一般;掙扎著;伸著脖子長一口;短一口地搗換著氣。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輕撫著我疼痛的身體。又作夢了吧;我想。怎麼可能呢?我今生到死恐怕只能這樣在夢裡享受到他片刻的溫存了。這夢只怕也做不了多久了。這次傷的太嚴重了。我只覺的神魂跟炊煙似的從身體裡直往外跑。拉都拉不住。
唉!這次怕是不行了;這一月來天天出精給灰毛;後面我爬路都覺的眼前發黑四肢直打哆嗦。下身早被稻草擦的紅腫發亮;還要一遍遍地想著王連長的身子才出的精來。身子本就虧的厲害;再被這麼往死裡的打一頓;哪還有命?
兩次了;如今我就是再笨也明白是有人在治害我了。
可是誰對我有這麼大的仇恨呢?我十二歲時就殘了;這麼多年來跟本沒能力去得罪下誰啊?何況這裡人除了錢餅我都不認識;是誰要非要治我於死地呢?
難道是錢餅?我跟他沒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