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她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始終不曾抬起,聲音卻越發低緩:“很難過。因為難過,所以想傷害別人,想毀滅一些東西。而且我知道自己做得到。但是,如果真那樣做了,會更難過,所以不允許自己做。姐姐,為什麼我會遇見夜愚呢?”
年年清稚的聲音像絲綢一樣滑進杜天天耳中,讓她膽戰心驚,又覺得充滿憐惜。IQ200的天才少女,在遇到感情時,也是如此的茫然不安啊。
為什麼會遇見夜愚呢?就如她又為什麼會遇見封淡昔呢?冥冥中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牽引著,把一些人緊緊繫在一起,雖然詭異,雖然矛盾,雖然令她們煩躁與痛苦,但是,無法抗拒。
“年年,聽我說。”她把妹妹摟到懷中,聲音有著濃濃的溫柔,“你還很年輕。17歲,屬於什麼都證明不了,也決定不了的年紀,未來的路還很長,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夜愚一個機會,如果你們真的有緣,肯定會有某種契機,讓你們能夠在一起。但是,不是現在。現在,有比痛苦更需要重視的東西。你一向最聰明,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話。痛苦、哀傷、迷茫,彷徨,這些都是人生歷程上必然經歷的東西,不要害怕它們,因為,你是我最最出色的妹妹,讓它們對你俯首稱臣吧,就像那些被你輕鬆搞定的煩瑣學業一樣。”
第20節:第四章 悄無聲息(3)
年年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沉澱了下去,又有什麼東西升了起來,再抬起頭時,瞳仁亮如流星,像水晶一樣清澈。
杜天天知道她想通了,便朝她鼓勵一笑。
年年說:“我的說完了,輪到你了。”
杜天天啊了一聲,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被這句話勾起記憶,臉又騰地燒了起來。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頓時在腦海裡重現:旖旎的纏綿,彼此的呼吸,甜滑的奶油這個,真能對年年說嗎?
然而,面前的那雙大眼睛撲眨撲眨的,直眨得她不得不據實以告。
“是這樣的。”她吞吞吐吐,儘量選擇溫和的措辭,“最近我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對我的態度很奇怪。老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比如,問我知不知道我19歲那年的情人節在做什麼。”
年年想也不想就回答:“02年的2月14日,星期四,白天我們各自在學校上課,下午5點後碰了面”
杜天天睜大眼睛,“哇,這你都記得住?早知道我就問你了嘛,何必當初苦苦想半天還折騰那麼多事情出來!”
“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夜愚。”
年年的一句話頓時堵了杜天天的嘴,她尷尬地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我們看見爸爸接夜愚和他媽媽去吃飯,共度情人節。你很傷心,望著他們的車子一直掉眼淚。於是我跑過去想攔住車子”
是的,這些其實她都想起來了,但也僅限於到年年掙脫她的手朝車子跑過去時為止,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呢?杜年年偏著腦袋想啊想,卻再也想不起來。幸好,年年的聲音仍在繼續,無比清晰地告訴她,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時車已經發動了,你衝過來抱住我,我們兩人一起倒在人行道上,你的頭磕到旁邊的郵筒,暈了過去。爸爸連忙送你去醫院,醫生說你傷得不重,然後媽媽來了,見到了夜愚和他媽媽,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我們家開始變得不再安寧,爸爸媽媽老吵架這一切,你都不記得了吧?”
杜天天表情恍惚,似乎記得,又似乎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後來呢?”
“後來?第二天早上你自動就醒了,沒有任何異狀。”
是這樣嗎?如果只是這樣,那純粹只是她家所發生的一件家事而已,為什麼封淡昔會刻意問那個問題呢?總覺得,19歲情人節那天所發生的事情,是解開目前所有迷霧的關鍵,但是,事件目前已經明朗,迷霧卻依舊瀰漫。
年年說完那麼一大段話後,把話題又轉了回去:“好了,下面該你繼續說了。”
杜天天鬱悶了——這個小鬼,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啊。沒辦法,誰叫她提議在先,只得繼續說:“我覺得他好像認識我,可是我非常肯定我之前絕對沒有見過他。因為——像他那樣的美男子,只要見過一眼,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他對我的態度很曖昧,明明沒有任何追求我的表示,可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只能說,氣氛太美妙,他的調情手段太高明,你姐姐我差點就失身了。”
年年素淨的臉上,沒有吃驚之色,依然很平靜,“你喜歡他嗎?愛他嗎?”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