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他們領進一個沿街的房間,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才匆匆退出。顧客不多,環境安靜,價格也公道,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半小時前,他倆剛剛送走一幫警察,謝絕了入住他們局招待所的建議,因為此次入疆完全是私人性質,相比上次的風塵僕僕金戈鐵馬,這回可是個輕鬆而愉悅的歷程,他們在度蜜月。雖稱之為“蜜月”,卻跟其他夫妻不一樣,人家是新婚燕爾,而他們已結婚兩年,人家多闢富饒之境求的是溫馨浪漫,他們卻深入蠻荒之地意在故地重遊,最大的差別在於,人家是夫妻單處同享二人世界,他們卻一家三口品味天倫之樂。
沒錯,他們有了一個女兒,剛滿一週歲,跟子君一樣充滿靈氣,眉眼卻生得有點像張昕。他們從弗寧出發,先後先後經清門、洛陽、西安、骷髏島、樓蘭、葫蘆口、紅柳灘,民豐是這次旅行的第八站,當天白天他們去了趟尼雅古城,準備第二天到螺母坡,第三天到抵達終點
站龍山。兩年前返回弗寧的時候,他們帶走了小趙、小周和其餘犧牲警員的屍體,而父親和方一鳴卻永遠埋葬在陰冷的地下,他們務必得去祭拜一下,如果有機會,他們還想去看看阿依薩。本來打算一結婚就度蜜月,可惜子君接任刑偵大隊長之後異常繁忙,最終導致蜜月之行一拖再拖。對此張昕從不抱怨,他也做過警察,非常能夠體諒子君。
自兩年前中蛇毒之後,張昕的眼睛一直未間斷治療,現在雖有光感可依然看不清晰,因此失去了熱愛的職業。忙慣的人突然閒下來會很不習慣,尤其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會更加絕望,他也曾自暴自棄,但已經從消極悲觀變得接受現實,他不僅能獨立照顧自己的生活,還在社群門口開了個警事諮詢所,透過幫助別人讓自己充實起來,隨後,他因還算不錯的普通話和經驗豐富的偵破經歷被一家電臺請去做了嘉賓主持,從此獲得一定經濟收入,這讓他愈發自信起來。
洗完澡出來,張昕見女兒睡熟,便摘下浴巾伏到床上欲跟子君溫存。兩人剛剛進入狀態,手機鈴聲忽然響了,張昕大為掃興。手機還沒接聽,敲門聲就響了,子君穿衣開門,還是半小時前離開的那幫警察。張昕既難堪又氣憤:不知那幫傢伙在外面聽了多久。帶頭的警察說,他們在返回途中碰到一夥形跡可疑的人,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假裝離開實際躲到一旁觀察,發現那些人確有問題,經查,他們想把一具古屍賣到國外發財。子君問:什麼古屍?警察遞上一張照片,子君看了大驚失色:屍體現在在哪兒?警察說:在我們局裡呢。除了那幾個盜賊,我們還抓到一女的,她武功很厲害,一刀殺死好幾個盜賊。
張聽沒好氣地說:你們大老遠找回來就說這個?警察答:不是我們,而是那女的要找,她說她認識你們。子君大致猜出了來者身份:人在哪兒?警察拉開門,屋外站著的果然是阿依薩,看上去跟兩年前沒任何變化,只是眼神裡多了份滄桑和憂鬱。子君先打發那幫警察回去,然後讓阿依薩坐下給她例杯熱水。阿依薩一不寒暄二不道謝,只伸出手,託著四顆綠色的珠子。子君拈起一顆仔細觀察:珠子直徑約半厘米,通體翠綠,像顆透明的青豆。子君問:哪兒來的?阿依薩說:從王子的鼻孔和雙耳中發現的。那幫盜賊竊走了他的屍體,幸好半路翻車被我趕上,當時玉棺傾斜,他的右耳中滾出一顆,後來我又在左耳和鼻孔中取出三顆。
這綠珠好像在哪兒見過?子君記起來了,兩年前在地獄之門,父親曾從傳國玉璽的龍口裡撥出一顆珠子,形狀和色彩跟當前這顆極為相似,綠珠落地便觸發了機關。她透過一些史料獲知,西域王國一些貴族死後,有珠寶堵塞五竅再下葬的習俗,可達尼努爾身上為何只有四顆?這四顆龍珠與傳國玉璽龍口中那顆是否存在關聯?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一場別有心計的陰謀?難道綠珠背後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交出綠珠後阿依薩就告辭了,離開前她向子君提出一個請求:王子的遺體務必得帶回西山,他應該安靜地長眠於地下,而不是作為標本用於醫學解剖或者躺在博物館供人遊覽。子君答應了。
阿依薩走後,子君坐回床邊握住張昕的手:看來,我們的旅行要提前結束了,明天起我們將有一項新的任務。張聽猜到了任務的內容:那個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子君搖頭:始作俑者雖然都已作古,但要解開所有謎團挖出全部真相,將一副完整而真實的歷史畫卷展現出來,現在才剛剛起步。張昕:還從那具屍體查起?子君:不,是個活人。張昕:誰?子君:劉雯。張昕:有兩年聯絡不上了,到哪兒去找?子君:不用找,他自己會回來的。
此時的江南秋色正濃,一條曲曲彎彎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