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
吉振軒強凝心神,慢聲輕吟:“風兮風兮歸故鄉,遨遊西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交通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這首琴詞,便是司馬相如初遇卓文君的《鳳求凰》。吉振軒此時彈來,益發顯得情意切切,柔媚婉轉,忽如龍吟鳳鳴,忽如閨房私語,情感奔放濃厚,卻又旖旎纏綿,讓人怦然心動。
方媛卻沒有再說話,抿著嘴,低著頭靜靜聆聽。
吉振軒吟罷,見方媛沒有反應,慼慼然頗有悲色。此時,他的琴曲變得輕佻起來,彷彿一池春水,風乍起,春意綿綿,柔韻細細,如朝露潤花,又如晚風拂柳,彷彿有溫柔的指尖輕輕滑過。
方媛初時倒不覺得什麼,但沒過多久,他就心跳臉紅,一種難以述說的情慾漸漸升起,全身懶洋洋的,四肢百骸說不出慵倦,很想倚靠在一個厚實寬厚的肩膀上,享受那種微微觸電的感覺。
她甚至聽到了身體舒展的聲音,彷彿一枚青澀的果實,在春風細雨的滋潤下漸漸膨脹、成熟。
怎麼會這樣?
方媛抬頭,看到的是吉振軒,如火一般熾熱的眼神,熱烈的期待著什麼。
她想大叫,喝住吉振軒別再繼續彈下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身體彷彿被琴聲所控制住了,和昨晚的情形一摸一樣。
方媛正驚慌失措時,耳邊突傳來一聲佛喏,有人輕聲誦唸:“問曰:若復有人志求佛道者,當修何法最為省要?答曰:唯觀心一法,總攝諸法,最為省要。問曰:何一法能攝諸法?答曰:心者萬法之根本,一切諸法唯心所生;若能了心,則萬法俱備;猶如大樹,所有枝條及諸花果,皆悉依根。栽樹者,存根而始生子;伐樹者,去根而必死。若了心修道,則少力而易成;不了心而修,費功而無益。故知一切善惡皆由自心。心外別求,終無是處。”
又是達摩祖師的《破相論》!
兩年前,她曾經聽繩金塔下的夷大師念過,對她的人生觀有著深遠的影響。沒想到,方振衣現在唸的也是這篇《破相論》。
方媛恍如醍醐灌頂,凝住心神,心中風光霽月,漸漸壓抑住內心深處的情慾。
方振衣繼續吟誦:“長明燈者:即正覺心也,覺之明瞭。喻之為燈;時故一切求解脫者,身為燈臺,心為燈柱,增諸戒行,以為添油;智慧明達,喻如燈火。當燃如是 真正覺燈,照破一切無明痴暗,能以此法,轉相開示,即是一燈燃百千燈,以燈續燃,然燈無盡,故號長明。。。。。。”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衣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卻是方媛在高聲吟誦。
她已回覆常態,對方振衣羞澀地笑著,帶著小女兒態,別有一番風情。
與此同時,吉振軒手指已亂,琴絃應聲崩斷,他面如死灰,鮮血沿著嘴角流了出來。
方振衣對吉振軒正色道:“可惜,你本質不壞,但剛才所彈之曲,已入了魔道。魔由心生,善惡一線,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方振衣朝方媛示意,帶著她越過吉振軒,穿過魔音殿。
吉振軒看著方媛走過,一臉戚容,想要說什麼,一張口,卻噴出一口鮮血。
方媛於心不忍,停住了腳步,看著吉振軒,欲言又止。
“小心!”
最終,吉振軒也只說了這兩個字。
62、
2006年10月6日,23點03分。冥火殿。
紅。鮮豔的紅。映入眼簾的,全是大片大片的紅色。
牆壁、桌椅、亭榭、臺基、廊道全是紅色的!整個冥火殿,都是清一色的深紅,妖豔悽迷。
走進冥火殿,方媛心裡就彷彿被沉沉的石頭壓住般,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方媛,歡迎你來我家做客。”
是“呂阿姨”的聲音。他換了男裝穿了件深紅色的長袍,換了個紅色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全身上下和冥火殿的顏色一模一樣。加上熒光黯淡,如果不仔細辨認,還真難以發現。
方媛譏笑著問:“我應該叫你呂阿姨,還是呂叔叔?”
“叫我呂叔叔,或者叫我名字,呂聰。”
“我還是叫你呂阿姨好了,反正我也叫習慣了,一時也改不了口。”
呂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