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地盯著手機,突然如夢方醒般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撒腿狂奔。她跑的方向有些出乎意料。既不是古村方向,也不是別墅方向,而是兩者的中間,另一條黃土飛揚的小路。
仔細想想,張語萱這樣的選擇也有她的道理。在古村方向,趙怡婷的手機正擋著她的去路。別墅方向,趙怡婷的屍體正靜靜地等候著她。所以,她只能選擇這條兩者之間的小路。
我趕緊將張語萱的手機扔出去,和周蕊蕊追趕過去。張語萱的背影在手電筒的微弱光亮中顯得尤其纖細,深一腳淺一腳地瘋狂奔跑。
我正要加速,追上張語萱,周蕊蕊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呻吟了一聲:“曉夢,別跑那麼快!等等我,我扭到了腳。”
我心中發急,卻又不能丟下週蕊蕊。何況,手電筒還在她手中拿著呢。
“要不要緊?腳疼不疼?”
“好疼!但應該不要緊。”
就在這兩句話的工夫,張語萱跑出了手電筒照射的範圍。我搶過手電筒,朝前方照射過去。
張語萱就在前面!
然後,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張語萱突然毫無徵兆地摔倒在地上,彷彿一條離開河水的魚一樣,在地上痙攣抽搐,幾秒鐘後就不再動了,彷彿死了般,靜靜地躺在那裡。
27
張語萱就那樣躺在骯髒的地上,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沒有燈光,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手電筒的光芒在這樣的夜晚中顯得那麼軟弱無力,能照明的範圍實在小得可憐。
一股冷氣從腳板直衝上來,瞬間就瀰漫到了額頭。我心驚膽戰地站在原地,緊緊地抓住周蕊蕊的手,動都不敢動。
周蕊蕊的手,比我的手還冷!
她拿著手電筒,四處照射。矮樹、雜草、山花、石塊、小丘、黃土
沒有人,也沒有其他的生物。手電筒所照射到的,都是山區裡平常所見到的景物。
一切,都正常,除了張語萱不正常地一直躺在那裡。
我和周蕊蕊兩個人相對無語,巨大的恐懼感如潮水般迅速湮沒了我們脆弱的心臟。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良久,我壯著膽子,對張語萱叫了幾句,可是沒半點反應。
周蕊蕊抓著我的手說:“曉夢,我怕我們還是往回走吧。”
“那語萱怎麼辦?”
周蕊蕊都要哭出來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怕”
說實話,我心裡也在不停地打鼓,怕得不行,巴不得往回走。可是,於情於理,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張語萱。
“再等等吧。”
其實,連我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麼。等張語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這可能嗎?
大約過了幾分鐘,周蕊蕊終於忍不住了:“我們還是走吧,張語萱她她”
周蕊蕊一連說了幾個她,硬是沒把話說完。她沒把話說完,我也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是想說,張語萱已經死了,不用等了。
可是,張語萱又怎麼會突然死亡?
這裡的地勢很平坦,附近沒有可以隱蔽的地方。周蕊蕊用手電筒照得清清楚楚,方圓百米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影。在張語萱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也就是說,除了我和周蕊蕊,附近根本就沒有人。
既然附近沒有人,張語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死亡?所以,我還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張語萱不過是突然暈倒罷了。
這樣傻等,終究不是辦法,我對周蕊蕊說:“蕊蕊,你把手電筒給我,我走過去看看。”
周蕊蕊很不情願地把手電筒遞給我,低聲說:“你千萬要小心,如果情形不對,就趕緊回來。”
我點了點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會沒事的。”
張語萱摔倒的地點離我只有區區三十餘米,但就這麼點距離,卻彷彿一道難以跨越的天險,讓我提心吊膽,不敢有絲毫大意。
步子邁得很小,小心翼翼,緩緩前行。每一步,都要停頓一下,生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然蹦出來。
偶爾,有風吹過,格外的寒冷,將樹葉吹得簌簌發抖。一輪殘月,艱難地從重重烏雲中透出點輪廓。
三十米的距離,一百多步,我卻走了好幾分鐘,總算一路平安地走到了張語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