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幾天之後,他覺得胸口刺癢的更厲害了,因為正在掰棒子,認為是棒子秸劃得,因為每天在地裡忙碌,也沒往心裡去,過了一個禮拜,棒子收完,麥子都種上了,他胸口的刺癢非但沒減輕,反而越來越重,胸口周圍還出現了紅色斑點兒,尤其到了晚上,癢得他恨不得把胸口抓爛”
“都這樣了,為什麼不去醫院檢查檢查?”葉璐問道。
“二丫也說了,可他不聽啊,我當時還在葉叔叔這裡,不知道詳細情況。又過了兩天,實在堅持不住了,他不去大醫院檢查,卻讓二丫走了三十多里路去縣城給我發了個電報,唉,這‘天殺的’柱子(張阿姨丈夫名字)。”張阿姨眼圈兒又紅了。
“真是的!發電報的功夫,去醫院檢查都回來了。”葉璐說道。
“等我趕回去後他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了,胸口的斑點已經變暗,我趕緊找他叔把他送進了藥社,藥社的一個年輕大夫說可能是‘蛇片瘡’,開了些草藥就打發回家了。”
“亂彈琴,‘蛇片瘡’一般長在腰間,極少會長在胸口,症狀也不盡相同,怎麼能無知亂說!”葉軍長生氣地說道。
“蛇片瘡”是農村的誤讀,其實叫“蛇盤瘡”,西醫叫“帶狀皰疹”,發病急,起病快,疼痛,瘙癢、高燒,胡言亂語,而且病症不同有不同的臨床表現,若不對症下藥,會留下神經後遺症,唉,庸醫殺人那。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箭”之毒咒(四)
“回到家熬了藥敷上,非但沒起效果,胸口的斑點居然開始潰爛,高燒不退,我不敢大意,找了鄰居的拖拉機把柱子送到了縣醫院,大夫號了號脈,說他脈象紊亂,接著又做了好多檢查,說他胸部有陰影,建議我們馬上住院,等待會診結果,於是當天下午我們便辦理了住院手續,在病房裡他又疼又癢,狂喊亂叫,折騰了一個晚上什麼東西也不吃,好不容易等來訊息,卻是讓我們轉院治療。”
“治不了也不早說,醫院太不負責任了!”葉璐恨恨說道。
“不是不負責任,是縣醫院確診不了不敢隨便治,總比藥社的庸醫好點兒。”我說道,接著看了看張阿姨,“張阿姨,後來呢?”
“後來只好辦了出院手續,僱了輛三輪摩托往市裡趕。”
“大醫院總能確診是什麼病了吧?”葉璐問道。
張阿姨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到了市二院,手續跟縣醫院差不多,又重新折騰了一遍,才把奄奄一息的柱子推進了重症監護室掛上吊瓶,輸上氧氣,大夫告訴我等專家會診才能出結果,那時候,柱子已經不行了,胸口潰爛的厲害,烏黑一片,人清醒了一下,只說出兩個字‘回家’,便又昏迷過去”
張阿姨用手絹擦了擦眼淚:“好不容易等來了大夫,說柱子以前胸部受過箭傷,現在裡面已經嚴重感染,這不胡說八道嗎?柱子跟我一個村,從小到大連弓都沒碰過,哪兒來的箭傷?還催促我馬上去續交三千元押金準備手術,又拿出個小本子讓我簽字,說要開胸檢查,我沒簽,拉著他叔出去商量了一下,然後準備回家”
“您為什麼拒絕手術簽字?”葉璐有些疑惑。
“除了對他們的不信任,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什麼原因?”葉璐追問道。
“唉,人窮志短,手術做不起啊,農村人的命哪兒有那麼金貴,砸鍋賣鐵都不夠”張阿姨嘆了口氣。
“人命關天,沒有錢可以先借啊?”葉璐著急道。
“去的時候除了家裡的那點兒積蓄,已經四處借了不少,在舉目無親的城市,跟誰借,誰肯借?別說手術,就是檢查下來的費用都不夠,連他叔借來的七百塊錢都花光了,而三輪車司機的路費還沒給,交不了押金,醫院不給做啊”
我和葉璐對視一眼,低下了頭,因為現實就是這樣,一般醫院不交押金是不會做手術的,他們那樣做,也有自己的理由:如果每個人去看病都說沒錢,而醫院每次都先治好病再收錢,豈不倒閉?在金錢面前,良知往往只是個傳說。
葉軍長沒做聲,不知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長長嘆了口氣道:“唉,回家之後呢?”
“三輪車司機心腸挺好,在他叔答應回家一定付錢的前提下把我們拉了回去,到家後,柱子一直昏迷不醒,眼看著就不行了,我含著淚幫他把髒衣服全脫下來,準備換套乾淨的穿上,這時,柱子的胸部潰爛部位忽然冒出好多綠水,緊接著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事兒發生了”
“怎麼回事兒?”葉璐瞪大了眼睛問道。
“好多好多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