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覺明和尚的手臂,也像鍍了一層金子,煞是好看。
那些擁有羅漢之力的人,體內金光閃耀時,雖然也有這種效果。但是卻給人一種虛幻之感,就像繡花枕頭一樣軟綿綿的。而覺明和尚的佛力卻極其凝實,散出一道光,便如金鐵一般。
他用衣袖裹住雙手,兩掌分開,緩緩的迎向“山”字。
歇後語中,有一句叫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覺明和尚此刻的行為,給人的感覺便是那樣。但是,我卻對他充滿了信心。大和尚不是個會胡鬧的人,他既然出手,必然能擋住攻勢。
我仍在堅持,但木力已經快消耗一空,頂多三五秒內,“火”字就沒法攔住了。
阿三目不轉睛的盯著火焰,她看也沒看覺明和尚,似乎和我一樣,都對這個身材高大的僧人有十足信心。
覺明和尚金色的雙掌,與輕飄飄的“山”字完全相反,他雙臂伸長,兩掌推出,緩慢到極點,讓人覺得,他像是在推一座大山那樣沉重。
當手掌與字相接,覺明和尚的身子猛地一顫,身子瞬間後仰,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撞飛出去。我驚訝又擔憂,心想他站在我面前,要是飛出去,豈不是要撞在我身上。
然而,覺明和尚雖然被撞的身子不穩,卻沒有像我想的那樣飛出去。他上半身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好似全身的骨頭都在用力。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中,覺明和尚的身子慢慢直了回來。
僧衣從緊繃變得寬鬆,仿若他體內有風吹出。肉眼可見,略暗的佛光在他血肉骨骼中湧動,仿若波浪一般推動著,使之產生能夠對抗“山”字的力量。
從後仰變成直立,再從直立變得向前微傾,覺明和尚總共用了四秒鐘。他雙臂伸的很直,身上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氣勢,只有沉穩,像移山的愚公。
兩個“山”字,就這樣被他抵住,寸步不得進。兩股強大力量的直接對抗,並非連道真那種一擊擊潰,而是長久的糾纏。因此,附近的空間嗡嗡震動不休,像是要裂開一樣。
雖然覺明和尚看起來像佔據了上風,但他的腳卻已陷入了地面的黑土之中。兩腿如柱子一般插進去。這並非是壓力帶來的效果,而是覺明和尚必須依靠地府的土地,才能穩住自己的身子。所以從這方面來說,他其實是落在下風。
就像我對抗火一樣,如今的覺明和尚與“山”字之間,比的也是持久力。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獲得勝利。
不過時間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弱點,很容易被敵人利用。
因為無論我還是覺明和尚,此刻都被纏住,而銅甲屍阿大在四名偽羅漢的圍攻下,也無法取得有效戰果。一旦等對方緩過神來,進行反擊,我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此時,我的木力已經完全耗光,熊熊燃燒的火焰終於漸漸熄滅下去,再次縮小許多的“火”字顯露出來。
我雙腿發軟,沒了木力支援,連恢復體力都做不到,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昇天之氣在體內四處流轉,緩緩為我聚起一丁一點的力量,不過速度非常太慢,無法影響戰況。
阿三沒有去扶我,她看著那繼續飄來的“火”字,伸手摸出幾塊黑色獸骨捏在掌心,對我說:“你先歇歇,我去找他們算賬。”
阿三的語氣輕鬆,好似眼前的麻煩都已消失。可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因為就連我都能看到,那四個人又在儀器上划動,似要寫出新的字來。
這些人手裡的古怪儀器,並非一次性的工具,就像書教授那樣,可以連續使用很多次。想打倒他們,就必須將操控儀器的人打趴下,讓他們連抬手的力量都沒有。否則的話,我們只能在對方寫出的一個個字中徹底崩盤。
然而,雖然知曉這個道理,可我們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做成這件事。如果是連道真在這,還有些可能。
阿三雖然智謀上與連道真有的比,可單論力量,那就差十萬八千里了。所以她不可能不明白,對方如果能不斷的寫出字,哪怕只能寫出三次,也足以打垮我們。
她之所以要去,只是想趁著這個空當,嘗試是否能夠打倒對方。哪怕只打趴下一個,也能減少我們不小的壓力。
我暗暗嘆口氣,之前從地下跳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心軟。如果第一時間把手持儀器的人全部殺掉,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
阿三手裡捏著黑色獸骨,快步竄了出去,她從覺明和尚身邊經過的時候,連頭也沒轉。好似這裡的事情,與她無關。
我擔憂的看著她跑出去的身影,心裡暗暗祈禱,千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