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口無言。
蕭錯坐在池文青對面的辦公桌,那是蕭明恆過去辦公用的。十五年恍惚而過,池文青既沒換辦公室,也沒撤桌子,一切都照舊擺放。蕭錯沒扯閒話,直接拿出琀蟬,交與池文青看,並把猴渣收蟬、格格摸寶,以及車禍死亡事件,跟池文青細說一遍。池文青邊看玉蟬,邊對蕭錯說:“聽說格格摸寶很準,她既然提出玉蟬是一對,那我們就先考證單翼蟬。”
“單翼蟬僅是個傳說故事,並無正史記載,怎麼考證?”
“很多考古發現,都是先假設傳說成立,然後再去考證。書上有話:枚是古代行軍時,士卒口銜用以防止喧譁的器具,形如筷子。你想,在一個特定的形狀上,雕刻一隻特定的蟬,肯定會出現破綻之處。”
蕭錯聽後,恍然大悟,立刻拿起高倍鏡,邊看邊說:“枚只有圓形和方形兩種可能,假設枚是圓形,玉作人就不能把翅膀做厚,否則,很容易產生圓弧,弧度大了會使玉蟬變形。即使做得很薄,也難免會造成翅膀的傾斜。如果是方形,而料子夠大,我們就很難看出破綻。”
“枚不可能夠大,否則含在嘴裡,口水橫流,會影響偷襲作戰。你只看是圓料,還是方料。”
“是圓料。”蕭錯仔細觀察玉蟬,一點不錯,從玉蟬整體上看,兩邊的翅膀都有輕微的弧度。蕭錯頓覺鼻子一酸:“難怪格格能摸出這玉蟬的翅膀有問題,原因竟然出在這料子上。可這隻能說明,玉蟬是枚改造的,不能斷定,它就是將軍夫妻的那對單翼蟬。”
“如果能證明格格說的:以雌為匙,雄蟬為鎖。那麼單翼蟬鎖就會成立,隨之將軍夫妻的故事也就成立了。”
“古鎖不歸各大專題的品種管,屬於雜件,而且古鎖收藏是個偏門,所以我對古鎖藝術研究,也不過是些皮毛功夫,並不深厚。”
池文青看著玉蟬,意猶未盡地對蕭錯說:“任何謎題,都是在考驗解謎人的知識點,只要掌握足夠的知識點,就是最好的解謎鑰匙。原始人在過穴居生活時,為了安全,有時要推動巨石來擋住洞口,它所防備的,並不是小偷,而是野獸。”
蕭錯聽到這,放下高倍鏡,呢喃一句:“巨石擋洞?然後,再把巨石推開”
池文青點了點頭,說:“私有制出現以後,人類知道把自己的東西,用獸皮包裹起來,外面用繩索捆綁起來,最後在開啟處,打個特殊的繩結,而這種繩結,只能用一個叫‘觿[xī]’的工具開啟。繩結和‘觿’,就是鎖和鑰匙的最初雛形。那時候的鎖,還沒有機關,所以‘觿’還不能叫做鑰匙,只是古代一種解結的錐子。相當於我們現在開鎖用的別子,也就是推動杆。”
“推動杆?”蕭錯聽出池文青的話裡有些門道,思索片刻,問:“您是說,這玉蟬不是鑰匙?”
“玉蟬是鑰匙,還是推動杆,不能定論太早。據我所知,鎖最初被用在門上時,就是把一條木製門栓,插入一個槽中,槽溝頂部有一個木製栓。門栓插入槽溝後,木製栓便會插入門栓的孔。這樣一來,門栓便很牢固,必須用鑰匙才能開啟。從出土文物及文字記載所反映的情況來看,仰韶文化遺址就發現了木鎖,而魯班,是第一個在木鎖內設堂奧機關的人。到了漢代,簧片結構的金屬鎖出現了。古鎖比現代的鎖複雜得多,長短不一,大小不等,其奧妙之處,就在鑰匙孔的開槽上。”
“這個我明白。”
“但有一點,你可能明白,但不會注意。古鎖鑰匙孔的形狀,反應著古代社會森嚴的等級制度,百姓只能用‘一’字孔鎖,士大夫用‘士’、‘吉’字孔鎖,將相帝王則另有區別,但都是遵循從簡單到複雜的潛規則,不能亂來,否則視為違反王法。琀蟬本身就是漢代王侯將相的葬玉,玉作人一旦知道是鎖,而且是將軍用的鎖,他就不敢按照常規的玉蟬雕刻。”
“如果玉作人當時知道,做的不僅是玉蟬,而且還是鎖,那麼,這隻雌蟬與雄蟬介面那面,就不會像另一側那樣簡潔,刻痕應該多出一至兩道,以顯示其將軍的地位。我真是愚鈍,怎麼沒想到這點呢?”蕭錯立刻去檢視玉蟬腹部陰線,果然不出所料。
蕭錯之所以說出愚鈍兩字,那是因為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無從著手。池文青能看出來,蕭錯雖然言談自如,但是神經已瀕臨崩潰,腦力也處於透支狀態。於是,她儘量婉約地去和蕭錯解釋清楚:“格格說過,以雌為匙,雄蟬為鎖。其中雌雄,就是凸凹。凸凹在鎖裡,其實就是槽子。雌雄玉蟬,恰恰就是利用這個凸凹關係,才能合併一起。如果單翼蟬鎖的說法成立,那將軍夫妻的